好像有奇怪的磁场将这一片空间与世隔绝。
周围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
原本屹立的一颗颗大树不知何时也消失, 凉意从脚底的土地一路爬上头皮,白川童浔僵在原地,戒备地望着那个高挑的身影。
浓郁诡异的雾气缓缓朝着两边散开, 在道路的尽头, 那人的脸庞在模糊中逐渐清晰。
柔和的脸庞轮廓, 松软的褐色短发,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 如同教堂的神父般,酒红色的眼眸温温柔柔地注视着她。
这样的目光却让白川童浔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胸膛的心脏仿佛也找到了激动的源头,更加剧烈得跳动着。
“童浔。”
那人声音平静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抬步间,踏上的那片土地霎时被夺取了生机,化为死气沉沉的一片枯地。
白川童浔的大脑空白。
她嗫嚅着嘴唇,颤抖的声音盛满了难言的恐惧。
“......行刑者。”
话音落下,白川童浔眼中一滞。
可以开口说话了。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臂, 那种被约束的感觉也已经消失,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少年又慢悠悠地前进一步。
嫩绿的青草变成干裂的死灰散落在泥土里。
白川童浔连忙后退两步。
她惊惧交加地盯着眼前的人, 仿佛在看着什么来自于地狱的恶鬼。
不,他就是恶鬼。
是他们世界的行刑者,是业魔,是朝比奈光。
“......不要靠近我。”
她强忍着本能的恐惧, 颤抖着道:“你认识我?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
朝比奈光停下了脚步。
他色彩暗沉的眸色在雾气中更显诡谲, 声线却是亲昵又温和的:“你生气了吗, 我只是来找你。”
白川童浔抖得更厉害。
面对着行刑者, 她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为什么找我?”
朝比奈歪了歪头。
他的神色困惑, 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咀嚼字句般喃喃着:“你在害怕我?”
他再次往前踏了一步, 回应她的是少女下意识连连后退的一大段距离。
朝比奈光睁大了眼睛,神色愣怔,似乎仿佛无法理解白川童浔的反应。
“怎么了,童浔?你还在生气吗?”
白川童浔快要崩溃了。
大脑如同被大火灼烧般疼痛着,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湿,整个人就像一只脱了水的鱼,只能无助地喘息着。
她咬紧牙关,强迫着鼓起勇气,轻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褐发少年安静地看着她。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好像有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到白川童浔几乎要按耐不住内心的本能,想要立即转身尖叫着逃跑。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无言中,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才缓缓开口道:“原来你也忘记我了。”
也?
白川童浔抿起唇,再次往后退了退。
朝比奈光没有再靠近,却忽然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我的父母说,我们家族的先辈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渡边早季和朝比奈觉,这大概不是什么秘密。”
白川童浔:“......”
少年的声线不急不缓,没什么情绪:“但是没人知道,在那个旧年代,他们有个很优秀的朋友,名叫青沼瞬。”
“......他是一个业魔。”
白川童浔绷紧了神经,指尖一颤。
见状,朝比奈光笑容柔和,安慰道:“你别怕,那只业魔已经不存在了。”
他继续道:“自那之后,没有人记得他,就连我的先辈渡边早季和朝比奈觉,也是在后来,完全靠着刻印在灵魂里的羁绊才勉强回忆起了这么一个人而已。”
少年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撇,直至消失,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蓝发少女的方向,酒红色的眸恍然被蒙上一层混沌的雾气。
他说:“你也可以的,童浔。”
白川童浔勉强听进去了这话,她的直觉还在叫嚣着要赶紧逃离,远离这个危险的根源,可理智却压制了动作。
她皱起了眉。
“你是说,我把你忘了?”
“这个你应该有所察觉才对,你早知道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吧。”
朝比奈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抬起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指,心平气和道:“现在,我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倏然爆发。
柔和的光团如同娟娟流水裹住了强忍着战栗的蓝发少女,让她整个人都不可思议的放松下来,心中的恐惧感也被这股力量神奇地抚平。
少年目光一凝,面色暗沉地盯着从白川童浔身前浮现的笔记本,眼中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
白川童浔刚要回答不是自己,看到对方的视线集中的目标后,却蓦然醒悟,他对话的根本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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