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经病?”
她呆愣愣地喃喃道:“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吧……”
就算压切长谷部战斗力很高,但那可是成千上百的鬼怪啊,他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
更何况他们连那屋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万一根本不是什么绝世宝物,而是一个正在召集小鬼的鬼王呢?
到时候他又该怎么脱身?
“他简直是疯了。”
白川童浔咬着唇,心情烦躁地来回踱步。
眼看着压切长谷部的身影越来越远,想到前一个月他们朝夕相处的时光,她紧紧咬住了牙关。
终于,当代表着青年的那个黑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少女气急地跺了一下脚,心中一横,拿出了那本从没用过的召唤书。
-
一只鬼倒下,两只鬼倒下。
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被鬼气侵蚀的身体愈发虚弱,压切长谷部踉跄了一下,强撑着举起手臂挥动打刀。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用于砍鬼的刀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温热的液体顺着头顶流下,滴落在眼眶中,升起一丝火辣辣的痛感。
血液模糊了视线,压切长谷部狠狠闭上眼,又快速睁开,更紧地护住怀中呈金红色的妖丹。
这就是他从一个大鬼手中抢来的战利品。
也是吸引了那么多鬼怪汇集的罪魁祸首。
主人……
肩膀被一只厉鬼死命咬了一口,他回身一刀斩去,浓郁不祥的鬼气缠绕住刀剑,顺着手腕一路钻进心脏。
……主人,为什么还没有来接他?
他已经精疲力竭,连站都快站不稳,周围却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鬼物朝他涌来。
腿部不知被谁抓出一道深痕,压切长谷部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手中的打刀落了地,他干脆泛起再将它捡起来,而是双手死死抓着那枚妖丹,就像是抓着能维持他生命的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要死了。
亚麻色的短发被血染红,他干脆放弃了反抗,只知道保护自己拼命夺来的妖丹。
大脑一片空白,要将这枚溢满灵力的妖丹献给主人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深根固柢,已然成为了坚持他到现在的执念。
“主人……”
好痛啊,好痛苦啊。
鬼气扎进心脏,在体内疯狂肆虐,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更是被消耗殆尽。
他如今的状态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空有一身皮囊,对于周围的鬼物来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青年蜷缩成一团,面色狰狞起来,嘴唇微张,吐出的尽是鲜红的血液。
没有人会来救他。
压切长谷部呼吸微弱,近乎失去意识。
认清这个事实后,他喘息几声,最终费力地扯开嘴角,仿佛在嘲笑自己可笑的一生。
其实心中早就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来自主人的赌气,他只是单纯被抛弃了而已。
他是一把没有人要的打刀,一把随处可见的压切长谷部。
比起三日月宗近那样每个审神者都渴望拥有的稀有刀剑,他的存在就显得格外廉价又卑微。
自从被召唤,被注入灵力化为人形,直到碎刀,他的回忆中也只留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织田信长不要他,主人也不要他,这仿佛就是一场专门为他而打造的笑话。
他还在坚持,还在幻想着什么呢?
他还在等待,可是又在等待什么?
绝望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压切长谷部缓缓松开手中的妖丹。
他终于放弃,在将他埋没的鬼怪中渐渐闭上双眼。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清亮声音穿透了鬼怪的啃食,就像天边裹挟着万千希望的流星,乘着光与热,驱散黑暗直击心脏,令他的神识骤然清醒起来。
“老娘美得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尔等丑陋龌龊的妖魔鬼怪还不速速退散!!”
下一秒,昏暗的客栈乍然亮起白光。
空中,一道被羽翼包裹的人影居高临下地注视屋内的一切。
他有些意外地眯起眼,目光冰冷地看向莫名将自己召唤过来的少女。
情急之下喊完口令的白川童浔顾不上其它的,见到压切长谷部奄奄一息的身影后直接下了命令。
“月!清除这些鬼怪!”
冰棱刺入鬼物的身体,她好不容易避开如潮水般的攻击跑到青年边上,满头大汗地上前想要扯开那些被击中的鬼怪。
该死,数量怎么这么多?!
意识到光靠月一个人可能还不足够,她近乎是粗暴地翻着召唤书的页数。
白川童浔喘着气,余光盯着召唤书上的字,大脑飞速转动。
她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被践踏地不堪入目的打刀,又放轻动作从压切长谷部手中接过妖丹。
青年的双眼已经快要睁不开了,破碎的目光牢牢锁定住少女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恍惚中有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地面。
“别怕,没事了。”
白川童浔柔柔朝他安抚一句,随后猛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