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奚言向他伸了手:“体温计递给我一下。”
许泽南把两个温度计递给她,同时,他站了起来,和她一起垂眼看刻度。
但他比她高很多。
奚言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从脑袋上方落下来,他的男性气息将她自上而下地包裹住。
“怎么样了?”他问。
“发烧了。”奚言说。
奚言顺带着给新手爸爸普及了一□□温计的常识。水银温度计测量出来的结果比较准确,额温枪是比较方便,但是额温枪的使用是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的。
比如,它需要和被测量者保持在同一环境下十五分钟以上;每次需测量三回,来保证测量结果的准确性。
并且,尽管如此,它仍有可能会发生失效和不准确的情况,所以,一切以水银温度计为主。
水银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是38摄氏度,所以,泡泡发烧了。
许泽南听明白了,他从奚言手里接过水银温度计,眉心仍敛着:“看看女儿。”
奚言告诉他,千万别在小繁睡着的时候,试图用水银温度计给她测量体温。
“会哭。”奚言说:“超大声。”
许泽南踩在上下床连接处第一节横杆上的腿缩回,换了额温枪,才又重新脱了鞋光脚踩在横杆上。
三次测量之后,许泽南重新站在地面上,他又对着自己的脑袋测量了三次,之后,他才告诉奚言,说:“36度3,小繁体温正常。”
“我带儿子去医院。”他很快做了决定:“你在酒店陪女儿休息吧。”
新手爸爸确实没有应对孩子生病的经验。
奚言将经验传授给他,38摄氏度是低烧,儿童和成年人都一样,是属于比较常见的症状,轻微咳嗽症状也不要紧。
他们可以采取物理降温加观察的方式先行处理。
许泽南眉心仍蹙着:“我出去去打个电话。”
奚言也没有拦着他。
许泽南站在阳台上给蒋澄打了个电话。
他第一次为了表示正式,在电话里喊了蒋澄一声蒋院长。
蒋澄正在灯红酒绿,他接通后,差点儿以为自己被人下了药,产生幻听了。
直到电话里的人,清清冷冷的嗓音再次响起:“换个安静的地方,问你点事儿。”
“哦。”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失联已久的许泽南之后,蒋澄这才阴阳怪气地道:“什么麻烦事儿让您又想起了我这个塑料好兄弟?”
话这么说着,蒋澄却也从嘈杂的包厢里走了出来,他靠在安全通道的墙上,点燃了根烟衔在嘴里,阴损道:“找我结扎啊?”
许泽南没理会他话里的损,直接说了正事儿:“我儿子发烧了。”
蒋澄一听,将烟头掐在垃圾桶上,一秒恢复正色:“你在哪?”
许泽南说他在迳州。
蒋澄说,哦,那远水救不了近火,但可以给他点儿救火建议。
蒋澄听了许泽南对泡泡的情况描述以后,给的建议就两个字:观察。
找医生跟不找医生有什么区别?
许泽南忍不住,问:“你靠谱吗?”
蒋澄生平最恨质疑,管他男女老少,亲疏远近:“我他妈临床医学本硕连读,要不是老爷子以死相逼我回来接管医院,我现在就是临床医学本硕博连读了,你说我靠不靠谱?”
许泽南这才“嗯”了一声,说,知道了,挂了。
蒋澄就不乐意了:“你现在是除了老婆孩子,就没话跟我说了是吗?”
确认了泡泡是因为轻微感冒症状引起的低烧,属于常见症状,并不需要做特殊处理之后,许泽南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于是挂电话前,就勉强和蒋澄说了点儿别的:“我不结扎。”
“奚言不让。”许泽南笑了下,然后压低了嗓音讲电话:“她很小气,男的也不让看。”
蒋澄:“……”
是蒋澄先挂的电话。
-
许泽南讲完电话之后,重新回到孩子们的次卧里。
床边柜上放着一个折叠洗脸盆,奚言正在往清水里浸泡儿童毛巾。
许泽南看见泡泡额间还搭了块湿毛巾。
她在给儿子做物理降温了。
许泽南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湿毛巾,说:“你教我一下,我来吧。”
奚言点点头,跟他说了下要如何给孩子做物理降温。
用温水擦浴,擦拭的部位集中在颈部、腋窝、腹股沟、腘窝等处。
“知道了。”
许泽南将温毛巾搭在泡泡的手心里,一边给儿子擦手,一边跟奚言说,让她早点去休息了。
这里他来就好。
奚言看着他,欲言又止。
但最终,她也只是垂了垂眼,说:“好。”
奚言抬腿往门外走,手停在门握上,她顿住脚步,还是提醒了他一句,说:“你身上湿了,记得换身衣服。我调了闹钟,后半夜换你。”
“嗯。”
奚言走后,许泽南仔细认真地帮泡泡擦拭着身体,进行物理降温。
毛巾交替在折叠脸盆中挤拧,泡泡额前叠成豆腐块的小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