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在拿到车钥匙之后, 哪儿都没有去。
而是回到了当初的那座孤儿院。
曾经的孤儿院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还剩下一些建筑物的残骸物,标示着这个地方曾经是做什么的。
他在附近转了很久,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但是坐在车上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沿着自己曾经的记忆,来到了这里。
这里被荒废了很久。
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烟的样子。
眼睛里面所看到的一切都好像被黑暗蒙上了影子,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变成了影子一样消失在黑暗当中。
对于那个女人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但是刚才在春日野清奈的家里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
此时此刻在这附近游走的时候。
他甚至都能记得自己和那个女人说过什么样的话。
她和他的母亲是不一样的。
在提到自己孩子的时候,那个女人眼睛里面都是爱。
这么久以来, 他都很不明白。
一个女人只不过怀了一个孩子十个月而已, 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有那么深的感情?
那种满满当当快要溢出来的爱,就像是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的孩子的爱。
也是他没有体会过的那种爱。
黑泽阵坐在黑车里,他抬头看着头顶不见星辰的天空,心里面有一种空荡荡的情愫在蔓延。
但是, 在他回到了春日野宅里,看着裹着小被子坐在沙发上的人后, 那种莫名其妙涌现的孤独感在那个时候突然荡然无存。
春日野清奈揉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 困乎乎的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啊。”
这种感觉和他每一次回到家的时候都不一样。
不管之前受了多重的伤, 流出来的血有多少, 他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舔舐着伤口, 感受着属于自己的世界。好像如果有一天他就算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那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孤独。
直到现在, 他看到了家里迎接他的那个人。
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横生。
——【好像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也不错。】
这个念头的出现, 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毁灭性的存在。
黑泽阵实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种不应该属于他的念头。
春日野清奈见他不理自己, 走过去冲着他挥了挥手:“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啊?”
黑泽阵褪去身上的衣物,看了一眼已经躺在隔壁房间里呼哈大睡的伏特加以及里屋里面酒意还没醒过来的春日野爸爸,随口说道:“没什么。”
“你晚上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三个多小时哎,你不会是绕着湘南海岸转了一圈吧?”
黑泽阵被她的碎碎念弄得有些无语,他坐在沙发上往怀里拿烟盒:“少管。”
春日野清奈搬了个凳子过来,和黑泽阵面对面的坐着,一副要跟他好好谈判的意思。
“我想你知道我妈妈在十九年前出车祸死亡这件事,老实说这件事一直都放在特搜科的陈年档案册里被当成了一个悬案,就是因为当时肇事者的车辆一直都没有被查出来。但是上次我们两个人在灵魂互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在我们第一次坠海的时候,那辆一直追击着我们的车辆其中有一辆就是当年撞死我妈妈的车。
而这辆车很巧的是,我在组织实验室的时候也见到了。库拉苏查到了车的主人,是野本火的车。那么这件事就变得很微妙了,当时我们是因为『器官贩卖』这件事才导致了被一群莫名势力的人追击。而当时在追击我们的是消费者厅的人,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如果是组织里面的人让野本火出面,不管是目标是我也好还是你也好,都说不通。
因为组织的人明知道你也在车上,为什么还要以一定要杀掉车里面所有人为目的的进行追击,导致我们两个人坠车呢?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野本火的意思,他是不是得到了组织里面谁的授意,真正的目标不是参与到了组织和圣尼斯医院交易的我,而是——”
你。”
组织里面有人想要杀掉琴酒。
不用春日野清奈点明,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黑泽阵见她说了那么多,前情铺垫得这么长,自然知道春日野清奈的醉翁之意到底在哪里。
他沉默了少许,在春日野清奈认真且又严肃的表情里,缓缓开口:“你是想说野本火在很早之前就和组织里面‘某位’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家伙达成了共识,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准备对我下手?”
他每说一个音节,春日野清奈就点一次头:“没有错,就是这样。”
“所以?”黑泽阵反应平淡。
春日野清奈拼命地比画手势:“所以野本火这个家伙,你难道不想要杀掉他吗?你想想我们第一次『灵魂互换』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头?你再想想那种差点被人干掉的愤怒感觉……”
黑泽阵抬眸,瞥她一眼:“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