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
这个代号有好几次出现在春日野清奈的耳朵里。
柯南和灰原哀还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苦恼很久。
姐姐微薄的责任感忽然在春日野清奈的心底里莹然而生。
不管怎么样, 这是第二次『灵魂互换』。
就冲着她替黑泽阵抗这么久的疼痛,什么都不做的话感觉有点太亏了。
至少也要帮弟弟刺探一下有关于波本的情报吧。
但是就在春日野清奈飞速畅想自己要如何使用黑泽阵的身份,来为难波本的时候。
却看到了他。
在很早很早之前,春日野清奈一直把训练营的生活当成自己回忆里的一个空格。
六年前的春日野清奈还没有上大学, 那个时候的她对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很多职场也并不是很了解。
春日野清奈只以为所谓的训练场, 不过是针对一些被国家看好的精英警察进行的特别训练。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 以及春日野清奈自己也考入警校。
她突然觉得当年的那个训练场好像不仅仅只是培训精英警察那么简单。
训练场里的所有课程。
和国际罪犯联线教习也好、杂七杂八各种复合课也好、各国语言培训课也好、还是爸爸主要负责的搏击格斗也好。
都不太像是正规警察的路子。
最重要的是。
春日野清奈在警视厅里,从来没有听见过那些出现在训练场的警察名字。
因为当初在训练营里,春日野父女也签订过保密协议。
她也没有把以前那些警察们告诉别人。
直到春日野清奈在这里见到了他。
春日野清奈才明白。
当年的训练营培训的,是送往一些违法组织卧底的存在。
怪不得。
怪不得她怎么都找不到他。
怪不得。
怪不得在警察资料里连降谷零这个人的信息都没有。
也怪不得。
当年他明明是最被看好的精英, 却因为一个奇奇怪怪的理由被开除。
原来如此。
原来是被送到组织里面当卧底了啊。
零哥。
哦不。
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波本……吗?
但春日野清奈更不明白了。
如果当初降谷零是因为从那一批的特训警察里被选中送来当卧底, 可她爸爸为什么会因为『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学员』被警察厅辞退啊?
他站在门口,闲散地抄着口袋往病房里面走。
走进来的时候,春日野清奈觉得他和六年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不是长相。
而是骨子里的某种气质。
以前在特训营里的时候,他像一棵青松般朝气蓬勃。
年轻、挺拔、帅气。
几乎所有应对着青年的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在那种高强度、高负荷的训练营里。
哪怕只是一个负责后勤杂物的春日野清奈,都忍受不了十二点睡觉、凌晨五点晨跑的作息。
更别提那些全程要集中精神学习的警察们。
尽管如此, 他竟然还能拿出时间来帮春日野清奈做一点琐事。
春日野清奈要负责帮爸爸的搏击课摆拳套和护具,她一个人要拿十几人份的拳击工具,大箱子放在手推车上都很难拉。
每次到这个时候。
他就会突然出现, 然后一手拉着车杆一手拉着她,绕着无人的小道和她走在樱花树下。
嘎吱嘎吱的车轮声, 震动着枝丫的粉色花瓣。
它们会落在春日野清奈的肩膀上、发间、领口里。
花瓣很软,也很痒。
像他发灰的紫眸。
这是一个对警察行业有着很执着渴望的笨蛋。
他的认真和春日野清奈的懒散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春日野清奈也很奇怪,很多次地问过他:“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要做警察啊?”
“你见过快要死亡的人吗?”
春日野清奈点头。
她当然见过。
在她上辈子快要死亡的时候, 她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的脸。
消瘦、憔悴、虚弱。
形同枯槁。
那个时候的她一点都不美丽。
就像一朵被碾碎的花, 眼窝深陷发青, 嘴唇没有血色、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小白[1],你觉得造成那些不明死亡的人的原因是什么?”他问。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当然是罪犯了。”
“不,是法律。”
他以警察之职,向国家的法律提出异议。
日本警界内卷这么严重,但犯罪率只增不减。
除了人手不足一方面,还有就是很多存在于法律里面的漏洞。
春日野清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降谷零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他已经是仕途警察了,但还想要做到更高。
他曾经跟她告过白。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回答,他就离开了。
离开得非常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