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二房一直有个规矩,就是逢五都要给冯氏请安,虽然在船上,但是规矩不能废,云骊身边有两个贴身服侍的丫头,一个是“素”字辈的素书,她们章家二房的姑娘身边都有个素字辈的大丫头。
除了素书之外,还有个叫百合的丫头。
素书沉稳些,百合年纪小一点,更活泼些,她二人一早就把云骊喊起来。
“五姑娘,姨娘说今儿穿那件繰色素面湘裙,奴婢昨儿就熨好了。”
云骊点头:“好。”每次去请安,姨娘就不怎么让她穿亮丽的衣衫,皆选这些素面的袄裙,现在她大了,也懂事一点了,知晓这是为了她好。
刚起床来,洗漱妥当,刘姨娘就进来了,她笑道:“姨娘来替你梳头发。”
刘姨娘手很巧,她很擅长才这些梳妆打扮,能够很快的就替她梳一个双螺髻。
就在刘姨娘走在她面前拿着珠花替她插的时候,云骊看向她,只见她今日穿的格外的端庄,同色系的宝蓝色中衣配上宝蓝色的褙子,头发也只浅浅的挽了一个髻,插上几根金簪,全然没有在院子里等老爷时那般打扮。
“姨娘,爹爹前日来不是送了你好些首饰么?怎地你不戴呢?”云骊不明白。
刘姨娘解释道:“就跟你上次穿新衣裳出去,哭着回来是一样的。你爹爹留给咱们的东西,咱们知道有就好了,千万别拿出去,万一被人嫉妒了,可就不好了。”
原来如此,云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能听懂。
母女二人打扮妥当,就到了冯氏处,哪知道云湘正在里头说话,云骊小声道:“四姐姐又是最早来的。”
刘姨娘心道,这云湘的母亲单姨娘是那样一个糊涂人,偏生她这个女儿倒是十分伶俐,每次请安都来的最早。
丫头打了帘子,这帘子就是寻常的墨竹帘,冯氏简朴,房内几乎也不见贵重的摆件,因此姨娘们过来请安,都很有眼色的穿的不打眼。
屋内已经听到冯氏正笑着跟云湘说起府里的事情:“咱们伯府规矩大,在苏州时,旁人家还时常说咱们家里的姑娘们如何奢靡,那是没见过真正的显贵之家,就咱们府里,你们的姑母和大姐姐,身边服侍的一等丫头就四个,二等三等四个,再有教养嬷嬷四个,粗使仆妇几个,那才叫真正的大家小姐。”
云骊在一旁也是听了暗自咋舌,她现在统共身边有两个近身的丫头,两个粗使丫头和一个奶娘,尚且还觉得人多了呢!
刘姨娘进来后连忙带着云骊纳福,冯氏笑道:“五丫头去和你四姐姐一处坐吧。”
在太太这里,姨娘们没有坐的地方,单姨娘正打着扇子,刘姨娘亲自奉了一杯茶给冯氏,冯氏接过茶来,呷了一口,又放在一旁对大家道:“还过几日咱们就要到通州了,你们也得开始把箱笼收拾妥当,这是其一,再有这天儿时热时冷,都得留心哥儿姐儿的身子。”
姨娘们都道是,冯氏又和她们说些家务事。
在一旁的姑娘们中,云湘率先对姐妹们道:“听说是朱姨娘病了,七丫头也得了伤寒,我上回伤风了,一个月才好,这一路颠簸,恐怕要回伯府才能请大夫好生料理,否则,我们常配的丸药虽也有伤风之症的,但这药也不能随意吃。”
“那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二?”云清提议道。
二房的长女云鸾出嫁后,三姑娘云清就是名义上的大姐,她这个人,素来温柔和气,与人交往常常自抑去迁就别人,她年纪已经十三了,比底下的妹妹们年纪都大,连四姑娘云湘都比她小五岁。
因此,听云湘这么一说,她倒是有这提议。
云湘却摇头:“我早同太太说了,太太说已经着人去看了,让咱们姐妹们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我们还是别给大人们添乱了吧。”
云骊知晓这位四姐姐,十分有主见,颇能决断,敢于任事,她既然说不必去看,那肯定就是早就同太太说过的。
因此,云骊一笑:“既然咱们不能亲自去看她,不若送些好玩儿的去,这样她病中也能知晓咱们的关心。”
云湘抚掌而笑:“五妹妹说的极是,不知道你送什么呢?”
“七妹妹那次见到我的行娇惜、宜娘子就很欢喜,我就送那个去,她若欢喜了,病就好的快了。”
这行娇惜和宜娘子都是扮家家酒的物件儿,七姑娘云淑年纪最小,对这些也最感兴趣。
云湘心道,云骊居然如此舍得,自己也不能让人看轻,故而道:“你送了这个,那我就送一对瓷孩儿去,那瓷孩儿背后有个孔,还能塞钱进去,七丫头是个小财迷,这个送她正好。”
冯氏听她们姐妹讨厌,忍不住对单、刘二位姨娘夸赞道:“你们把孩子都教的极好。难为四丫头和五丫头都这般懂事。”
大家听了冯氏的话,刘姨娘自有一番欣喜,认为云骊大方,想的法子也恰当,单姨娘也觉得女儿有出息。
但刘姨娘比之单姨娘更精明一些,又夸起云清和云潇来:“要我说我们五丫头能有什么本事,还不都是跟姐姐妹妹们学的,我看三姑娘这样的温柔,四姑娘精明干练,六姑娘也是娇憨可爱,哎呀,咱们家的姑娘们真是个个都好。”
三姑娘和六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