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他的话语里隐约明白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小舟绎抿唇后怕地说道:“那……”
“下次不要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发送消息。”
琴酒冷冷地说道,语气冰冷到连睫毛都似结了冰,“你是代号成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小舟绎僵硬住,酸意涌上鼻尖。好在多年的经验让他瞬间调整过来,挂上完美的面具,乖巧地低声道歉。
窗户在方才被他打开,晚风带着些许凉意掠过他的脸颊,小舟绎咳嗽几声,收拾散落的零件,走出房间和琴酒道着晚安。
“分开睡就不会蹭到伤处了,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晚安。”
他笑着说道,关上门的瞬间疲惫突破防线撕毁笑容,上挑的眼角乏惫地垂下,像是被遗弃的玩偶,身上布满灰尘。
我不是他的谁。
所以他并不会在意我。
他再次这么想着。
*
小舟绎坐在桌前,拆开手机,拿出里面闪着光的定位器。
激烈的战场上,Topkiller被敌人暗算受了伤,手机也几乎坏成两半。安装在手机内的定位器却还完好无损,时刻给小舟绎传递着琴酒的所在。
一旦琴酒前往某地执行任务,他就会开启定位器的开关,通过连接在手机里的软件来得知琴酒的所在。
琴酒出了家门会收到通知,离开了东京会收到通知。
如果是去往国外,那么会在琴酒踏回日本那一刻定时播报着位置。
在负责人车内接收到的,就是琴酒回国的消息提示。
好在银发男人对此心知肚明,他纵容着小舟绎这种堪称疯魔的行为。
这是他和琴酒的默契,也是无数个崩溃的夜晚用来佐证自己和琴酒亲密无间的证据。
起因是黑泽阵曾经在一次执行训练里,被一群看不惯他的成员们联手袭击。
组织看重黑泽阵,但也一直默许着成员之间的相互厮杀。
他们认为,这样才能养出最完美、最锋利的那把刀。
养蛊一般的培养才能制造出最强大的猛兽。
所有幼兽里,黑泽阵是最突出的一个。他像一座大山,强大的天赋和能力镇压着所有人,在其他孩子还未弄明白今天教学的课程时,他就以出色优越的成绩进入了高层的眼中。
而他过于残暴、不要命的打法也让遇见他的同期胆战心惊地联合起来。只要杀了这头银白猛兽就可以获得上层青睐,这点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于是他们趁着黑泽阵落单,身边没有那个碍眼的后勤人员时,对他发起了进攻。
纵使黑泽阵有着足够的警惕,也杀死了所有对他下手的人,却也因为源源不断的攻击失血过多,昏迷在山上某个偏僻的角落。
小舟绎等到天黑也不见他们回来,察觉到不对后便偷偷跑出去,翻遍了整座山才找到成了血人的少年。
等到黑泽阵醒来,红发少年已经做好了那个精致的微型定位器,沉默地看着黑泽将它放入胸口。
“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阿阵有危险时,我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小舟绎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是之前的乌云从未出现过。他虚虚抱住银发少年,想将头放置他的颈间又怕触及到伤口,只呜咽着低声叫他的名字。
有什么东西濡湿了耳边的碎发,伤口的疼痛神奇地消散开。
黑泽阵静静地看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心想:透露点隐私换来更大的便利好像也不错。
小舟绎和他那对早逝的父母一样,在科技方面有着较高的天赋。于是负责人收养了他,将他当做科研组的一员培育着。
只是他作为早产儿,能活下来全靠组织的医药扶持,无法长时间进行伏案工作,更不用提需要进行头脑风暴的科研。
在又一次晕倒醒来后,负责人看着他,唉声叹气。
“Eki,去后勤组吧。”中年男人眉间满是愁云,嘴边皱纹深壑般深刻,“那里也许会掩埋你的天赋,但能活得更久一点。”
可惜小舟绎在12岁那年遇到了黑泽阵,为了能说服负责人允许自己转组,他偷偷跑去实验室,将自己当作实验品注射了各种药物,最后才勉强让自己体魄接近正常人。
拿到代号的那天,负责人看起来更老了点,烟蒂在脚边堆落成山,他嘴唇蠕动,似乎想劝小舟绎,最后还是化为一股力,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
“……开心就好。”
22岁的小舟绎将定位器扔进垃圾桶,有些难过地想:可是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