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连成一条明亮的光路。
月江鹤站在警视厅门口,叹了一口气。
他当时只想着超度「上村浩也」,揪出真凶,完全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么一系列麻烦的事情。
终究是他的阅历太浅了。
可是做笔录为什么还要问他是哪里人!这很重要吗?!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问题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月江鹤这个黑户来说,警视厅里的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致命的。
他在里面心虚地就和潜逃的犯罪分子突然被抓进警视厅一样,就差给自己贴一张遁地符,当场来一个大变活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也不对,他可是一名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能量,不能用犯罪分子来形容他。
不过好在警视厅的人没有查他户口,不然说不定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故土了。
只是当警察问到他是怎么发现那些线索的时候,月江鹤紧张得脚趾都抓紧了,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
提炼出来也就一句话:“这不有眼睛就行?”
月江鹤:沧桑.jpg.
回首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警视厅,月江鹤觉得自己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此地不宜久留。
“月江君。”目暮警官逆着光从警视厅出来,站在月江鹤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目暮警官有什么事吗?”
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是月江鹤想多了。
“已经这么晚了,就让我送你回去吧。”目暮警官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月江鹤显然没有料到目暮警官是为了送他回去才出来的。愣了片刻,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目暮警官中,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学生。
可是夜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在学院的时候,茅山派的师兄还拉着他一起睡坟地。
看着目暮警官真挚的眼神,月江鹤说不出拒绝的话:“那就麻烦目暮警官了。”
“不麻烦。”目暮警官笑了笑,去将他的车开过来。
一辆朴素的小轿车,一看就是被精心保养过。
月江鹤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就听见目暮警官问:“月江君,你现在住在哪儿?”
“就是今天出事的那家酒店。”月江鹤刚一说完,就感觉目暮警官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他奇怪地转过头,看见目暮警官眼神之中流露出怜惜和慈爱?
目暮警官是不是脑补了什么?
“月江君,你怎么会想到出国来日本?”目暮警官专心地看着前方,闲聊道。
“……”月江鹤发现他越是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越是往他面前凑。
想到今天五条悟说的话,月江鹤换了一套说辞,含糊道:“我是来日本学习的。”
“是吗。那月江君在哪里学习?”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咒高。”月江鹤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这所学校的全名了。
“好像听说过这所学校,是一所宗教学校对吧?”目暮警官觉得这学校听起来有点耳熟,有些不确定。
不是咒术学校吗?怎么又成了宗教学校?
月江鹤心中升起一个疑问,但是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歉意地笑道:“目暮警官,我才刚来日本没多久,还没有去学校报道。”
“我也不太清楚。”
“嗯,到了。”目暮警官将车稳稳地停好,提醒道。
月江鹤看着外面亮着的酒店招牌,呼出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轻轻关上车门,他挥了挥手道:“谢谢目暮警官。”
“不用谢,快点进去吧。”说罢,目暮警官就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尾灯,月江鹤才如释重负地踏入酒店。
顺手解决掉趴在前台小姐肩膀上的蝇头,月江鹤来到自己的房间中。
他将屋内所有隐蔽的角落搜了个遍,确认安全无危险后才放心地反锁上门,在门背后沾了一点水,
贴上一张符纸,随后直奔浴室。
虽然他身上还有几张净身符,但是净身符只作用于异常灵体。再不洗澡,月江鹤都感觉自己要臭了。
打开花洒,月江鹤享受地眯着眼,感受源源不断的热水落在他的皮肤上,驱散这几天风餐露宿的疲惫。
洗完澡,月江鹤裹上一层浴巾,打开浴室门。
蒸腾的热气四散开来,他感受到从内而外的舒畅和凉爽。
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月江鹤在上面滚了几圈,随即裹上被子沉沉入睡。
——
天光刚刚破晓,天边只烧着一点亮色,月江鹤就醒了。
耳边似乎荡着老师催他起床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无神的双眼聚焦到洁白的天花板上。
发了几分钟的神,他才意识到现在人已经不在学院了。
既然这样……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这么想着,月江鹤将被子一拉,蒙住脑袋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待他睡醒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之前在学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