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变成了军事家,恨不得在沙盘上挥斥方遒。
江南文人墨客的讨贼檄文一篇又一篇,慷慨激昂,气势逼人,引得群情激愤,倒是极大地打击了叛军的信心。
且不论宫外如何,后宫之中,人人脸上都隐约藏着惶惶之色,处处窃窃私语,人心浮动,走在宫中,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的不安。
皇贵妃干脆直接借着请安的时机,敲打了一下众人,不得妄议朝政,起初还有些效果,但是伴随着迎击叛军的八旗子弟败退,人心更加浮动。
自入关后,八旗子弟沉迷于关内纸醉金迷的靡靡之音,享乐放纵,攀比炫耀,与入关前的骁勇善战全然不同,遇上正儿八经的战斗,接连败退,全然溃不成军。
若非常宁与福全还算得顺利,阻挡了叛军和噶尔丹军队的汇合,也阻挡了噶尔丹的东进,恐怕大家伙儿都该卷着金银细软出逃了。
“战败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战而降。”佟皇贵妃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最近后宫也不太平,尤其是年轻的嫔妃宫女们,经不起事儿,恨不得住在她的宫中,时时刻刻掌握情况。
郭宜惊讶,“除了噶禄,还有别的?”
皇贵妃点点头,长叹一口气,这事儿也瞒不住,“败了几次之后,就失了信心,装模作样地上战场,之后再投降,”
这样也行?
“不会连累家人吗?”郭宜问道,中原地区讲究宗族,少数民族讲究部落,但是无论是哪样,都会连累身边人吧。
“都是小势力,大家族现在还按捺不动。”皇贵妃解释道,像他们这种大家族牵一发动全身,定然不会轻易改变阵营,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势力则不一样,他们更想搏一搏,说不定就能攀龙附凤,换得满门的荣耀,“就算赌输了,等到时候再投降一次,也没有什么,顶多就是受点罪。”
郭宜震惊这种骚操作,“皇上不会觉得心中膈应吗?”
“膈应又如何?满族或者蒙古不像是中原人,他们更注重联盟、部落,谁强大,就臣服于谁,谁给利益多,就偏向于谁。”皇贵妃说道,“不然,皇上也不会明知道八旗腐朽成这个样子,还由着他们胡来。”
这……郭宜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前方战况……”
皇贵妃如今是所有消息的来源,郭宜便顺口也问了一句,瞧着皇贵妃凝重的神色,她迟疑了一会,声音小了些,“不好?”
“叛军发现无法北上,转而正朝着京城逼近。”佟皇贵妃说道,又叮嘱了一句,“可莫叫他人听到了。”
郭宜点点头,大概知道皇贵妃的意思,这种事情要是传得沸沸扬扬,只怕人心呼啦一下就会散个干净,“前朝如何?”
“已经快要吵翻天了。”皇贵妃凝眉,伸手用力按住眉心,“还有人提出回盛京。”
饶是郭宜“见多识广”,也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倡议,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历史时间,安史之乱、宋氏南迁,还有八国下的京城……
请问,穿越成亡国之君的宠妃该怎么办?
好在她很快回过神,“已经这么严重了?皇上……皇上是什么打算?”
“十日前,已经逼近河南了,至于皇上……我现在也没有收到皇上的消息。”提到这个,佟皇贵妃叹息一声,这也是她最大的不安,人心浮动之时,需要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人心。
太子如今尚还年少,虽文采武略极其优秀,但是确实少了几分魄力,听说这几日朝臣议论之时,总是被左右动摇。
而且,他对索额图一派深信不疑。
而索额图一派是目前想要北迁的最主要支持力量,一旦太子离京,那漂浮的人心恐怕会迅速分崩离析。
郭宜也被叛军的速度惊住,心跳硬生生地多扑通了两下,八旗子弟的确是有懈怠之人,但矮个子中间总会有个高个子,这样全盘崩溃也超出了她的意料。
康熙既然指派了正面对抗部队,对派遣之人定然是信任的,现在看起来怎么都是些豆腐渣工程?更像,更像是就好像有人故意为之。
郭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康熙应该不会做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图啥呢?
莫名地,她想起了鄂普库,还有康熙向鄂普库打听的事情,但是线索太少了,很难理清头绪。
都怪康熙捂得太严实了,让她什么都猜不出来,想找个安慰都无从下手。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