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察汉就知道鄂普库的意思了, 他与鄂普库之间,他处于下风,只要认输或者被打倒就可以结束这场比试了, 然而, 鄂普库偏生不给个痛快,戏弄于他。
鄂普库所出的每一招击中之后, 便会带来剧烈的痛苦, 又不是那种让自己无法起身的痛苦, 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摔了个跟头而已,所以他必须一次次地爬起来, 一次次地再被打倒。
事到如今, 他终于明白了鄂普库是想要他当众认输, 毕竟他是这次使团的首领人物之一,打倒他就如同羞辱整个俄罗斯, 偏生这件事还是他主动挑起来的,算起来就像是送上门给人羞辱。
这一点让察汉无法接受, 他堂堂的天之骄子,家族的继承人,帝国的荣耀,要是在同此等人认输, 还有何颜面回去?
故而, 即便是浑身好似断裂般疼痛,他也咬着牙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轮廓分明尚算英俊的脸上满是扭曲。
连他们随行的人面露担忧, 察汉不会出事吧?
鄂普库根本不受察汉的影响, 当初攻打雅克萨和尼布楚的时候, 他是亲眼目睹身边人倒下的, 纵然这些事情并非察汉所为,但是他既然要代替俄罗斯来谈判,那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
所以,他的拳头很稳,每一次出招在重击察汉的同时,确保他能再次爬起来接受另一次的重击。
康熙的手指轻轻敲着,他也是受够了这些俄罗斯人趾高气扬的态度了,战败的是他们,求和的是他们,如今摆着一副高傲态度的也是他们,张口便要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等地。
若是如此就答应了,那岂不是白赢了尼布楚一战?那他所为又有何意义呢?
又过了半炷香,察汉浑身剧痛难耐,两腿忍不住哆嗦,全无出场之时的风头和高傲。
康熙心头舒展了不少,挥挥手,让梁九功去同吴芝兰说一句,别闹出事儿,不然不好同俄罗斯交代。
吴芝兰听了小内侍的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察汉大人,鄂普库大人,时候不早了,再拖拉下去怕是赶不上用膳了。”
这话就说很气人了,察汉暗骂,什么叫做拖拉,老子在挨揍好不,是他不想停下来吗?是他对面的年轻人不想放过他,不对,说不定康熙,是康熙看他们不顺眼了,想要找机会教训他们。
不得不说,察汉此人还是有点头脑的,一下子就想到了真相,正在此时,他发现对面的鄂普库听到这个话后,动作有所停顿,正抬眼看向场外的某一处。
是个机会!!!
察汉心中大喜过望,也顾不得查探鄂普库在看什么,扑上去就想一招锁喉,谁知道鄂普库就像是等着他出招一样,一个回旋飞踢。
被大力踹出去后,察汉撞到了台子的边缘,又滚着掉下去,视野黑暗之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鄂普库这个狗娘养的是故意的!
“最后一场比试,鄂普库胜利。”
谈判一事毫无进展,校场的事情还是让人扬眉吐气一把,这次不用有人推波助澜,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大英雄鄂普库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郭宜担心鄂普库因此心生骄纵,叫人传了话,没想到的是鄂普库倒是平静得很,说只是替死去的兄弟教训一下罗刹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当不起什么英雄的名声。
听到鄂普库这话,郭宜心中松了口气,没有膨胀就好,免了许多的麻烦。
自此一场比试之后,俄罗斯人的态度好不少,然而关于边界线的位置只是说可以谈判,具体如何,未曾松口。
不过郭宜瞧着康熙的样子的,也不像是着急的样子,俄罗斯人借口养伤不谈,他也不催促。
反观索额图,急得快跳脚了,这事儿由他领头,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的,朝中已经有了“人老不中用”的流言,他迫切需要证明自己。
故而,这几天不停地上折子状告罗刹人居心险恶,无谈判之意,拖延时间,他不止自己上折子,还找了自己的门生和同个派系的人一起参奏。
于是这段时间里,康熙的案桌上全堆的都是这种折子。
当然这些事情,并非郭宜同康熙打听的,而是他主动告知的。
宜妃上次同他一起欣赏了那出好戏,除了她,他也找不到别的人闲话两句,梁九功倒是知情,为人圆滑又世故,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到时候听得一耳朵的“皇上生命”“合该如此”的废话,也是挺糟心的,故而,他又来到了宜妃这儿。
“皇上可曾想好怎么回复索额图大人了吗?”郭宜问道,康熙断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件事,想来要不是有了主意,那便是想问个主意。
“朕今天叫了索额图几人过来,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熄了声。”康熙伸出食指晃了晃,笑得有些得意。
郭宜恰如其分地追问道:“哪句话?”
“朕问他们,如何下马威。”康熙说道。
“就这?”郭宜疑惑。
“就这。”康熙端起盖碗,抿了一口茶水,“他们就指望着朕想办法帮他们解决事情,要是这样,朕养着他们干什么?”
“他们就没有提出什么建议?”郭宜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