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又要说孝康章皇后了吗?”佟国维对这个弟弟太了解了,“她难道还能庇护你一辈子?再厚的情分总会消耗殆尽。”
“可是宫里还有皇贵妃娘娘……”何奢礼氏嘀咕道。
“咱们隐忍这么多年,她在宫中兢兢业业,都是为了后宫中那个最高的位置,如今要是让她沾上一点点的污名,她这辈子都爬不上这个位置。”佟国纲说道。
自从先前两位皇后去世了,皇上闭口不再提立后之事,那空置的后位,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香饽饽悬在大家的面前。
他们佟佳氏也好,还是钮祜禄氏也好,都暗中较着劲,常日里面谨言慎行,生怕沾着错处,连累宫中的娘娘,如今竟然被这两个蠢货给毁了。
佟国纲现在气得脑袋都要炸开,钮祜禄氏如今怕是捧着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做梦都要笑醒了。
“我叔父说不定能帮上忙呢?”何奢礼氏小声提议道。
佟国纲对身边的格泰使了个眼色,格泰会意,立马将堂中不相干的人全部都清理了出去,自己守在了门口。
“你以为皇上今天这么大的脾气是冲着我们来的吗?”佟国纲说道,“皇上恐怕是要动索额图了。”
见众人都不相信,毕竟如今索额图正得宠,也没有丝毫的迹象显示他被皇上厌弃,可真让人看出来了蛛丝马迹,那还是皇上吗?
佟国纲继续说道,“皇贵妃应该也是猜到此事,才一力担下所有的责任,让我们与索额图脱开干系。”
何奢礼氏并不懂政治,但是她知道若是叔父倒下了,她在这家里的地位也就没了。
“我们若是能担下一部分罪责的话,佟皇贵妃那边便能少背点罪名,日后皇后之位,说不定还能争上一争。”佟国纲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还能不能争上一把,关键要看皇上如何处置佟皇贵妃了,说不定皇上也在等着他们表态呢?
佟国维陷入了沉思,政治敏锐度不如兄长,被兄长一提醒,他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
他看着站在堂中的隆科多,这个他往日最为重视的儿子,心中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地步。
隆科多今日栽了个跟头,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的家世在这里,旁人断然不会说什么。
可坏就坏在他跟索额图的人搅和在一起,而恰巧皇上想要借机收拾人,
先不说这些人都是仗着隆科多的权势,光看隆科多所得的惩罚远远轻于其他人,这点就足以让人记恨,这些人恐怕只会说“都是一样的打架斗殴,凭什么他就只用抄书”,全然不会管这件事到底是谁挑起来的。
所以不管隆科多愿不愿意,他这个替罪羊是当定了。
说不定皇上也是借此警告他们,诚然他们是皇上的外家,但是为君者担忧什么,其中跑不脱的一条就是外戚干政。
佟佳氏一族和索额图走得太紧了,索额图不只是朝中一品大员,还是太子的外家,两相联合,皇上便觉得犹如猛虎在侧,不得安眠。
隆科多被阿玛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他顺风顺水惯了,为人轻狂自大,有什么事情家里人会帮他想办法解决,今日,也会如此吧……
他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提起四儿。
不过他显然高兴早了点,佟国维道:“那我们要如何行事?”
佟国纲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说道:“自今日起,鄂岱伦与隆科多罚跪祠堂一个月,诚思己过,你我明日就上折子,准备请罚。”
他原本想把这两人丢到牢里,做做面子,但是耽误了这些时候,再行此事,未免刻意了,如今便走一步看一步。
“为什么?”鄂岱伦显然还是不服气,他与阿玛素来不和,又觉得今日一事与自己关系不大,却还要受到和隆科多一样的惩罚,认定阿玛肯定是故意借此整治自己。
“就凭你们俩个蠢货差点毁了我们佟佳氏一族。”佟国纲见他此刻还在顶嘴,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脚将鄂岱伦踹倒在地,“若不是我答应了你额娘要善待于你,就凭你这忤逆不孝的样子,早就被我打死了。”
鄂岱伦被踹得半天爬不起来,趴在地上笑道:“您总算说实话了,我死了就没有人阻拦你们一家人恩恩爱爱了啊。”
“逆子!”佟国纲恨不得气死,红着眼睛瞪着鄂岱伦,鄂岱伦丝毫不畏惧地反瞪着他。
当初妻子病重之际,哀求自己好生对待鄂岱伦,他答应了,此后继室进门,他生怕儿子受半点委屈,依旧是宠爱有加,没想到养出来这么混账玩意儿。
“阿玛,您别生气。”法海只能硬着头发上前劝道。
佟国纲看着刚愎自用的儿子,心头一阵无力,沧桑地摇了摇手,“带下去吧。”
奴才们赶紧七手八脚地将人拉去了宗族祠堂。
何奢礼氏万般不情愿,但眼下的形势她也完全插不上嘴,只能自我安慰祠堂总比大牢要好。
而且她心中还记挂着佟国纲刚刚提到的皇上要对赫舍里氏动手的事情。
“都下去吧,格泰,注意了,今夜任何人不得离府。”佟国纲说道,“三弟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等到人都下去了,佟国纲道:“今日的事情,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