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手怎么如此冰冷?”伺候的兰心小声问道,不止如此,还有些颤抖。
“是吗?”郭宜明显心不在焉,“我累了,回去吧。”
回到宫中,郭宜将人都谴了下去,自己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刚刚在皇贵妃的宫中,那个瞬间她猜到了皇上在犹豫什么。
他在犹豫要不要让她以后不再去见胤祺。
他想让宜妃和以前一样,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和胤祺见上一面,母子间相处的如同陌生人一样。
这一刻,她充分理解了“天家无情”四个字。
诚然,宜妃是最受宠的晋升最快的,但康熙去世后,因得罪乌雅氏,加上胤禟与雍正之间的政治关系,被当朝诘责,胤禟圈禁至死,自己也一生止步宜妃,未被尊封或是追封,葬在了景陵妃园。
康熙对宜妃的宠爱,就像是主人与金丝雀的关系,给它所有的偏宠,却不给她立身的资本,宜妃所获得的一切皆来自于康熙的宠爱,一旦没了康熙,那她便是由云端跌入尘泥。
她原先不明白家世的重要,直到刚刚惠妃抄佛经,依旧养着七阿哥和八阿哥,自己明明是个受害者,却一下子不允许和亲儿子见面。
原本看到皇上的神情只是猜测,后来他的叹息,对众人的责罚,都可以看出这件事中,他最为重视的就是皇太后。
郭宜头疼极了,感觉自己灵魂好似从身体中被挤出来,晕晕乎乎地被卷去了别的地方。
眼前逐渐清晰明朗,四周有高墙,墙内种着一些花草,廊下的靠椅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郭宜很熟悉,是老了的自己,确切说是老了的宜妃。
宜妃的面前正跪着一个人。
凉风从两人间慢慢卷过,平静而悠长,宜妃慢慢开口道:“名字都改好了吗?”
“改好了,是儿臣……”下面跪着的人泣不成声。
“与你无关,若是改个名字就能让皇上宽待你几分,这也是做哥哥的在天之灵保佑你。”宜妃缓慢地说道,微微侧头,目光飘虚,“皇上此人疑心甚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对允禩一党极其痛恨,日后你断然不可轻易提起,若是他问你,你便朝着天下朝纲正纪方向说,他那人极好名声,你这样说总不会错的。”
“儿臣谨遵额娘教诲。”
宜妃招了招手,让他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拉着他的手慢慢说道:“我近日常常做梦,梦到你们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软软的,可爱极了,我这一生后悔的事情太多,第一件事就是没有亲自抚养你长大,这是我一生的悔恨。”
“其次,没有早些明白先帝的宠爱如镜花水月,漂如浮萍,其三,没有在皇上诘责我的时候,劝住胤……”宜妃的话顿了顿说道,“劝他千万别意气用事。”
宜妃说着,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溢出,顺着不再年轻满是哀伤的脸庞蜿蜒而下,“昨日皆为因,今日皆为果,这苦果我能担多少便是多少,日后,让弘昇他们少来我这,你也别常来。”
“额娘……”
“别怕,你别害怕,额娘在呢……”宜妃轻轻拍着他的手,安慰道,就好似面前还是那几岁大的孩童。
郭宜再次清醒的时候,听到了兰心喜极而泣的声音,“娘娘醒了。”
杯子被喂到嘴边,郭宜抿了口水,觉得喉咙才舒服了些,她睁开眼,“怎么了?”
“娘娘可吓死奴婢了,您闷在屋子里面发烧了,要不是请您用晚膳,都没人发现呢。”兰心找了个软枕,垫在她后背。
郭宜见她一双眼睛还微微红肿着,打趣道:“吓哭了?”
“嗯。”兰心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理直气壮,“娘娘高烧不退,整个翊坤宫都吓得不行,堇姑姑在小佛堂跪了一整夜,请求佛祖庇佑。”
“是本宫的错,让大家担心了。”郭宜淡淡道。
“娘娘这么说可折煞奴婢们了。”春桂端着药进来,伺候着郭宜喝下。
兰心拿了一颗蜜饯喂给郭宜压压药味,娘娘向来不喜欢药味,每次喝药都千劝万劝的,今日倒很是自觉。
“让堇姑姑进来。”郭宜吩咐道。
堇姑姑红着眼眶,进门就感谢一圈神佛。
“堇姑姑,你等会去库房里面挑选两支人参,本宫等会去皇太后宫中谢罪。”郭宜吩咐道。
“娘娘,您这高烧才退,不合适吧?”春桂迟疑道。
“本宫前面刚说去皇太后宫中敬奉孝仪,后脚就病了,你让旁人怎么说本宫?”郭宜说道,况且这里面有一半是做给皇上看的,这位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更是要做好面子工程。
“奴婢遵命。”堇姑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立马去准备。
“兰心,你将我先前准备好的拼图带着,到时候一起送过去。”郭宜继续吩咐道。
准备得宜,郭宜就在堇姑姑的搀扶下朝着皇太后的宫中走去,毕竟是发过高烧,走过一阵便开始出汗,堇姑姑心疼地给她擦擦汗,郭宜歇了口气,“往日倒是没有觉得这么远,今儿有些走不动了。”
“娘娘身子弱,自然是觉得远些。”歇过一阵,堇姑姑扶着宜妃继续走。
皇太后那边早就谴人去通报过,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