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踩到地面而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鲜血。
目光所到之处一片猩红之色，尸横遍野，一具具尸体与白骨堆积起来。
陆霁自然有想到，学院里应该已经有了杀戮，却还是被这恐怖的惨状微微一惊。
这些尸体的死法千奇百怪，有眼球突出，嘴角裂开，身体扭曲的、有双手插进胸腔，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掏空的、有的脖子断掉的，还有的是双腿被齐根砍断，从背后被切掉的。
最惨的则是被烧焦的，全身的皮肤已经烧焦了，但是身上却没有一块好肉，就连脑袋都烧得只剩一半了。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做的，但陆霁视线中那弥漫的黑色森冷鬼气和直觉却告诉他。
杀害这些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场景。
熟悉的长发少年站在尸体山上，眼眸露出疯狂之色。
陆霁的动作顿了顿，他刚刚看到的那是......
蓝落笙？
似乎有些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
冥冥之中，有些东西是天早已注定了的。
这个少年还是选择了恶念。
陆霁微微敛眸，清冷的眉头微蹙，浓郁漆黑的睫羽轻刷，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仿佛是不忍心看到面前的惨状一般，他的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
一道漆黑的影子缓缓地从地底爬了上来，轻轻缠住了他纤细的脚踝。
陆霁却轻轻地勾了勾唇。
他的身上瞬间散发出明亮圣洁的纯白色光芒。
这些光芒在空气中汇聚成一团光球，光球渐渐变大，最终形成了一只巨大的光剑，光剑在空中飞舞，盘旋了几圈之后，便直接斩向了那道漆黑的阴影。
仿佛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道黑影瞬间被光剑消灭，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你是想做什么呢？”
陆霁转过身，平静地看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长发少年。
蓝落笙苍白的脸上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猩红血液，本就鲜红的唇瓣愈发靡艳，漆黑的眼瞳诡谲而空寂。
他发出一声轻笑：“想杀你啊。”
声音轻柔，却黏腻森冷。
陆霁抬眸注视着他那漆黑死寂的眼瞳，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并没有害怕，只是微微有些疑惑。
“你之前不是说并不想听从黑斗篷的话来自相残杀呢？”
蓝落笙笑了笑，唇角微弯，眼瞳却毫无波澜，异常诡异。
“可我现在很享受杀戮，我很想和你做朋友，既然如此，朋友应该让我快乐，所以你去死不好吗？”
他现在几乎已经完全被恶念侵染了。
陆霁其实很难理解普通人类的善与恶。
就算被养父母虐待，被同龄人排挤的时候，他都生不出恨意与怨念。
后来学会伪装后，他获得的善意越来越多，可他同样仿佛也生不出善意，那种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他仿佛缺失了很多。
就好像他真的不理解，之前这人对他无缘无故的善意以及现在无缘无故的恶意。
所以。
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呢？”
原本笑得充满恶意的长发少年，笑容微微一滞。
“什么？”
陆霁抬手将鼻梁上那副银丝边框的眼镜取了下来，露出那双清冷的琥珀色眼眸。
这也是蓝洛笙第一次清楚地看清陆霁的眼眸。
少年的眼里没有温暖的落日，夏日的蜜糖，有的只是淡漠无痕的冰雪和绵延不绝的冬季。
蓝落笙蓦地怔住了，被恶念吞噬的脑袋第一次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仿佛被人在寒冬中浇了一大泼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闭嘴，闭嘴啊——”
旁人听不见的诡异声音不断地环绕着他的耳畔。
“杀了他......”
“杀了他......”
“快杀了他......”
蓝落笙苍白的脸上不断有黑气弥漫，那些诡谲的雾气仿佛要将他整张脸都侵蚀，他的眼瞳愈发漆黑空洞，如同看不底的幽冷深渊。
他微微张口，鲜红的舌尖若隐若现，猩红的唇瓣仿佛被鲜血侵染，仿若一条阴冷可怖的毒蛇。
“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