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门口, 一名佩戴黑色令牌的黑衣侍从低着头,原本手里捧着的一包药全都撒在地上。
他面前站着一名腰系红色令牌的妖娆女子,姿态盛气凌人:“怎么回事啊?不长眼的东西, 见到我还不让路, 是忘了美人城的尊卑了吗?”
黑衣侍从抬头辩解:“不是,我让了路,是你故意上来撞掉我的药!”
妖娆女子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打得黑衣侍从脸上浮起清晰的五指印,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嫌弃地吹了吹掌心:“狗东西, 打你这张丑脸,都是脏了我的手。”
青松青柏青梅目瞪口呆。那个侍从也很英俊, 至少是第三城的水准, 绝没有女子说得如此不堪。
他们刚才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女子故意找事,大老远专门走过去撞这男子。
他们看得清, 别的路人自然也看得清, 但没有人站出来为男子说话。
一个乙等居民,一个低贱侍从,无论如何前者都是正确的。
黑衣侍从咬牙:“打狗也要看主人, 我的主人是姝色大人,您比姝色大人貌低一等,就不怕得罪我家主人?”
妖娆女子蔑笑:“我当然知道你是姝色养的狗,不是她的狗,我还不打呢。”
能来贵人街的都是一个上层圈子里的, 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打人这女子叫徐媚, 人如其名, 长得妖娆妩媚, 是那种艳丽美人。
但这样的长相也只是乙等。
城中最艳丽的美人是姝色。没见过姝色的人,会夸徐媚美艳夺目,可见过姝色的,都只会去称赞姝色,根本注意不到徐媚。就算注意到,也只是一句“美则美矣,不及姝色媚骨天成”。
徐媚嫉妒死了姝色,恨死了姝色。可姝色等级比她高,她拿姝色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现在,可算被她逮着机会报复。
“姝色是美,可如今她还有那张美丽的脸蛋吗?恐怕连第十二城都不敢收容没有脸的怪物吧。”徐媚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你手里这药是复颜散吧?听说姝色近日没少派人来买这种毁容之人才用得到的药。她不敢出门,是不是没脸见人啊?”
黑衣侍从反驳:“我家主人没有毁容!”
徐媚得意道:“光靠一张嘴说有什么用?你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相信——”
“哦?听说我毁容了?”一道明丽妩媚的女声传来,人群一惊,自动让开一条路。
一名媚色无双的红衣女子款款走来,每一步都走得风情万种。
她没有徐媚那种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神色,可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就足以她傲视在场的所有人。
龙笙凤箫不是人,所以这话没错。
论面容,红衣女子的美不算独一份,贵人街上就能找出好几个同类型的艳丽美人。可那份眼角眉梢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没有任何人模仿的来。生生将十分颜色,透出十二分勾人。
徐媚也算美人,却被红衣女子反衬得无比庸俗。
徐媚看着来人,面色一白:“姝,姝色大人……”
“怎么脸色这么白啊?是不是病了。”姝色瞥了眼自家侍从脸上的巴掌印,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没出息的东西,被这种货色欺负,丢我脸面。”
黑衣侍从单膝下跪:“主人。”
姝色懒得搭理他,抬手就是一个狠狠的巴掌落在徐媚脸上,“这不气色好多了?我这手可比你用的那些廉价胭脂昂贵得多。”
鲜红的丹蔻锋利,不多不少,还了道与侍从脸上一样长的红痕。
即使是打人,她都是笑盈盈的漫不经心,像在打一只狗。
路人里有男子小声道:“怎么办?我也好想被姝色大人打一巴掌……我是不是没救了?”
同伴比他更发花痴:“谁不想被姝色大人的纤纤玉手扇呢?当然前提是别划破脸……”
徐媚摸到脸上的血珠,花容失色,气急败坏地就要骂人:“你这个——”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是忘了美人城的尊卑了吗?”姝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赌了回去。
徐媚顿时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美人城城规,以下犯上,上级追究下来,是要被毁容扔去下城的。
她以为姝色已经毁容了才敢这么放肆,可姝色为什么没事?怎么会没事?
她没事还这么多天不出门?还去寻各种修复容貌的药?
主人来撑腰了,黑衣侍从底气立刻足了,弯身去捡地上的药。
姝色嫌弃道:“捡什么呀?地上捡来的你吃?让她赔啊。”
徐媚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是,是。我这就赔。”
姝色不依不饶:“只赔这药可不够,还有我这侍从脸上的伤,也得寻医问药……”
徐媚崩溃道:“我都赔!都赔你就是!”
周围那些人看笑话般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徐媚气势汹汹地找麻烦,最后灰溜溜离开。
姝色低头瞥了眼还半跪在地上的侍从:“起来,回府。”
青梅崇拜地看着恃美行凶的姝色:“姐姐好飒我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