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顺着陈凤芝的话说道:“若郡主想, 也可去京城看看。”
往年西羌王都去京都向大越皇帝朝拜,后来换了大周, 西羌王正好病重, 朝拜还未开始。
她这话,便是开始入了正题。
然而陈凤芝却岔开了话题:“夫人可还习惯凉州?”
薛宜回道:“我自幼长于闺中,到了凉州, 才第一见沙漠,第一次见草原, 也是第一次见有如郡主这般英豪女子, 至今仍庆幸有此机会。”
“不错,长于闺阁的中原女子, 与西羌女子确实截然不同。”陈凤芝看着她说。
她的眼神, 薛宜宁忍不住就垂首避开。
两人寒暄几句,陈凤芝道:“闻知夫人来,特地让人备了烤羊肉, 这草原上的羊与田间的羊可不同, 夫人尝尝?”
薛宜宁回道:“谢郡主。”
心里却有些落寞,也有些意外。
这郡主绝口不提西羌与大周的关系, 她便知道是没戏了, 人家连提都不愿提。
但她以为陈凤芝多少会问两句有关琴的事, 没想到竟也没问。
就算她的琴技陈凤芝瞧不上, 可她是鸣玉的主人啊,但凡爱琴之人, 都会想见一见鸣玉,听一听它的声音, 薛宜宁不知陈凤芝为何毫无兴趣。
按朝中的各种信息来看, 陈凤芝都是喜欢听琴的, 就连她身旁女官,也以擅抚琴而闻名。
就在她心思重重时,婢女已将烤好的羊肉抬过来。
与羊肉一起呈上来的,还有香味四溢的葡萄酒和碧绿夜光杯。
陈凤芝端起酒杯道:“这是凉州特有的白玉葡萄酒,夫人远道而来,我敬夫人。”
薛宜宁说道:“郡主客气了,本该我敬郡主。”
酒入口,她发现这酒竟比她在凉州尝过的普通葡萄酒烈得多。
于是也不敢多喝,只小酌了一口。
没想到陈凤芝喝完,却将杯口倒了过来,示意自己已一干而尽,然后道:“夫人请。”
薛宜宁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拿手帕蘸了蘸嘴角,默默将大半酒都吐在了手帕上。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如此谨慎,不敢喝多。
但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果然,陈凤芝又让婢女给她倒了第二杯。
薛宜宁看着酒,主动提起此次战事,问道:“如今边境战事紧张,不知西羌族人是否有受到影响?”
陈凤芝回道:“那倒没有。”
薛宜宁说道:“之前滞留在南方的援兵已陆续前往边境,取胜之日近在眼前,若是郡主此时……”
“将军夫人一介柔弱女子,竟敢孤身留在凉州,着实不易,我再敬夫人一杯。”陈凤芝说。
薛宜宁明白,陈凤芝就是有意岔开话题的。
似乎打定了主意,绝口不提这件事。
这让她奇怪,莫非陈凤芝不是在犹豫徘徊,而是已经作了决定?
陈凤芝喝完杯中的洒,朝她道:“夫人请——”
她故技重施,也刻意在杯底留了少许酒没喝。
如此支撑着,好不容易酒宴结束,她还保持着清醒。
但酒着实太烈,后劲大,她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陈凤芝关心道:“夫人可是不惯饮酒,有些头疼?要不然到我房中休息片刻?”
她如此热情,薛宜宁心中意外,却下意识就摇了摇头,回道:“我确实不胜酒力,有些头疼,就不打扰郡主了,这便先行告辞,回去休息。”
陈凤芝既然无意和她谈出兵的事,她也不愿再在此逗留,说实话,她还真不太喜欢听陈凤芝说那些奇怪的话,逼着她喝酒。
陈凤芝一听说她要走,立刻从座上起身到她面前道:“夫人既身体不适,何必急着回去?要不然,我让人给夫人喝一碗醒酒汤?”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起她。
被她触及肩头,薛宜宁整个人一振,立刻要躲开,她却紧紧扶住她:“夫人,不如我扶你去歇息?”
“不敢劳烦郡主,我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拜会。”薛宜宁说。
这时刘小杏说道:“郡主,夫人身旁那几名护卫是将军亲自嘱托的,鲁莽得很,待会儿闹了误会就不好了,还是让夫人回去吧。”
薛宜宁暗叹她果真没带错,胆大又有谋略,这话说得太好了,却还是语带斥责道:“杏儿,不可无礼。”
陈凤芝看一眼刘小杏,松开了薛宜宁,颓然道:“那我送送夫人。”
薛宜宁推辞不过,便由她送着一道出去。
路上,陈凤芝又邀她三日后去西羌人聚集的草原上骑马。
薛宜宁没马上答应,但也没拒绝。
她实在看不透陈凤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此时走到花园一张石桌旁,看见一名女子在桌上画画。
这西羌王府内都是穿着西羌服的西羌人,此时乍然见到一名着汉人服饰的女子,又在画画,确实让人意外。
那女子回过头来,朝陈凤芝道:“郡主。”
说完,看向薛宜宁,笑道:“这便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夫人吧,果真是天人之姿。”随后朝她施了一礼。
陈凤芝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