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丫头,这些钱明显是锦书留下的呀。她上次送了好多东西来,走之前把钱偷偷塞鞋柜里,是怕我们不肯收。”
吴曼佳反应过来,啊了声,怔怔地说,“锦书想得好周到。她的心肠还是这么好的。”
“是呀。锦书真是个好孩子。”吴母苦笑着摇摇头。这下倒好,人也走了,这钱想退都不知道怎么退,没法子,不收也得收。
吴母把那厚厚一摞钱收进卧室的抽屉里,刚要拿钥匙锁好,又想起什么。她从里头抽出两张,走出去递给吴曼佳。
吴曼佳愣了下,茫然地抬头看吴母:“……给我,做什么?”
吴母说:“你不是说,你们食堂的陈姐经常请你们吃东西吗?拿着钱,明天去你们单位门口的小超市买点吃的,分给你那些同事吃。人家平时那么照顾你,人哪,要懂得感恩。”
吴曼佳哦了声,点点头,从吴母手里接过两张百元纸币,认认真真叠好,放进衣兜里。
收好了钱,吴曼佳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用很轻很轻地音量道:“谢谢你呀,锦书。”
这声话语音量很小,但吴母隔得近,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吴母眼神复杂地看向女儿。犹豫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女儿,锦书上次来咱们家,跟你提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吴曼佳看向吴母,没有明白:“什么,想法。”
吴母停顿了下,斟词酌句地试探说:“锦书都跟我说了,她现在是个医生,专门给人修复脸部创伤的那种医生……不然、不然咱们就请她帮你……”
话没说完,便被吴曼佳打断。她朝吴母很温和地笑了下,说道:“妈妈,今天好累。我先去洗个澡。就不跟你,聊天说说话了。”随后便转身,安安静静地进了洗手间。
吴母一个人被留在原地,叹了口气,进厨房忙活去了。
次日午休,吴曼佳用韩锦书留下的钱,在泰安监狱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好些零食。有瓜子花生之类的干果,还有豆腐干之类的小零食,还有一些她最喜欢的草莓味果冻,各式各样,满满一大堆。
结账时,收银员大妈熟练地给散装物品称重,装袋,最后抬头看向吴曼佳,问她:“妹妹,这些东西我都给你装一个袋子里?”
吴曼佳先是点了点头,点完顿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紧随其后地又摇摇头。
收银员大妈在这儿开了十来年超市,当然也认识这个皮肤白白、腼腆内向,还总是蓄着长刘海的呆姑娘。她被吴曼佳前后矛盾的动作逗笑,弯着唇,耐着性子柔声问:“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什么意思?”
吴曼佳知道自己又闹了个小笑话,脸隐隐有点灼热,磕巴着说:“装、装两个袋子,谢谢……谢谢你。”
收银员大妈便将这些零食分成两份,分别装进两个食品袋,递给吴曼佳。
几分钟后,吴曼佳耷拉着脑袋,双手怀抱着两袋子零食回到监狱。
“谢谢……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这是一些小零食,送、送给你吃。”
“谢谢你……上次送我,我回家。这是一些小零食,送给你……吃。”
……
一路上,吴曼佳就这样低着头,反反复复低声念叨着这两句话。只为了在再次见到那位警官时,能够舌头不打结w地对他说出来。
她步子走得缓慢,一步一步,但不知为什么,藏在胸腔内的心脏却莫名跳得很急促。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吴曼佳想:做不到大大方方从容自信,能够说句相对完整流畅的话,也是好的。
叫开了门。
经过门岗附近时,吴曼佳鼓鼓腮帮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拳头一握,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敲了下紧闭的房门。
不多时,里头脚步声响起,有人把门开了。
吴曼佳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忐忐忑忑抬起头,然后,视线里映入一张陌生的脸。
并不是那个好心送她回家的向怀远。
开门的狱警看见她,眼神变得有几分古怪,狐疑道:“阿雯?你怎么来了,找谁?”
“你、你、你好……”
一紧张,吴曼佳结巴得更加明显。她努力捋直舌头,问那个陌生狱警:“请问,向警官在吗?”
“向警官?”小狱警茫然地挠了挠头,反应过来,“哦,你说向怀远向警官?”
吴曼佳认真点头。
“向警官是新调来的副狱长,怎么可能在门岗这边。而且远哥今天还调休了。”小狱警心下好笑,又问:“你找远哥什么事?”
抱零食袋子的手收紧几分,吴曼佳沉默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背后传来门岗内其它狱警的交谈声,隐隐约约。
“这个阿雯真是越来越怪了,跑来门岗找远哥。”
“她找远哥做什么?”
“谁知道啊,抱一堆吃的。”
“吃的,送给远哥的?她该不会对远哥有想法吧?”
“不可能吧!咱们向队那条件,想跟他处对象的姑娘多得跟啥一样,他怎么可能看得上阿雯。”
“也是。唉,不过说真的。阿雯那张右脸还是挺标志的,白皮肤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