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扯过来。
瘦弱柔软的身体落到他怀里,伴随着清亮的酒香。
琴酒觉得这时候青年身上的气息似乎比平时要淡了一点,他没细想,垂头看着那张漂亮的苍白的脸。
怀里的人连睫毛都是浅浅的金色,紧闭着眼,睫毛轻轻地抖动,呼吸均匀,嘴巴微微张开一点,依稀可见雪白的牙齿和里面红色的舌头。
男人神色淡淡地抬手,掌心覆在青年冰凉的脸颊。
半晌,他轻啧道:“睡得真死。”
……
上午,阳光照进来。
斋迷茫地睁开眼,视线里被一片深灰色笼罩了。
他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好像正睡在谁的怀里?
啊,这股气息,是烈酒君啊。
头顶传来被按压的感觉,一只温热的手顺着他额头往下滑,最后拢住青年脖颈连着脸颊的部分,手指□□着他的耳垂。
斋微微眯了眼,像是被顺毛般地昂起头,脸上却做出意外和怯怯的表情,耳朵红红的——还是那个害羞又胆小的小瞎子。
银发绿眼的男人侧着身子躺在青年旁边,淡淡地垂眸看着他:“醒了?”
斋呐呐道:“嗯……”
大概是脑袋终于从宕机的思维里挣脱出来,金发碧眼的青年鼓起勇气和那双狭长冷冽的绿眼睛对视,小声道:“今天……还需要我去买早餐吗……还,还是吃泡面?”
琴酒挑眉,捏着青年后颈和耳垂的手动了动。
他坐起身,连带着把怀里的人也带起来:“不用,今天我们出门。”
斋愣了愣:“出,出门?”
“换了衣服,去街上走走。”琴酒懒得重复,直接道,“这里的房间退了吧。”
斋慢慢睁大眼睛,结巴:“为,为什么要退啊……”
男人眯着眼盯着他,看着他一副惶然又胆怯的模样,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这只小金丝雀的关系似乎还停留在“挟持与被挟持”之上。
这小瞎子该不会还以为只要他离开这家酒店,就会放他自由吧?
琴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眸色暗暗,语气却听不出波澜:“你有什么意见吗?”
金发青年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问,茫然地怔住,又像是被捕食者掠夺般的眼神震慑到,半晌才慌乱地低下头,声音有点抖:“没,没有……”
眼前的男人还是如最初见到的那般冷淡,放在青年身上的手却是温热的,嘴里说着曾经说过的话——
“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
老式的保时捷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上,后备箱里放着行李枪械,而副驾驶上的金发青年穿着暖融融的纯白羊羔毛外套,脖子上绕着厚厚的围巾,下半张脸全部包在围巾里。
他怀里抱着一箱方便面,眼底藏着生无可恋。
“烈酒君……为什么撤离就撤离吧,还要带着方便面走啊……”
斋心里也清楚这是因为琴酒没时间去准备路上的食物,而现在购买又风险太大,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鬼众或者FBI的人。
只是,就很离谱啊,方便面的存在和烈酒君的风格一点也不搭嘛。
开车的自然是琴酒。
男人转头看到一边呆呆坐着的青年,自然地靠过去替后者把安全带系上。
两个人都对彼此过于近的距离和暧昧的举动适应良好,半点没有不自在的。
但凡换一个正常人放在斋的处境,大概都能感觉出来琴酒圈养宠物般的态度——虽然宠是挺宠的啦,但哪有人能受得了这样可怕的占有欲和全让接触不到外界的控制欲,再加上这个危险人物一开始还是以“不明匪徒”闯入他房间劫持他的。
只是斋不是正常人啊……甚至都不是人。
作为强大的血族,斋完全没考虑过自己是被挟持控制的弱势地位,明明是他在配合自己的储备粮演戏嘛,再说了他也喜欢和储备粮贴贴啊。
不管琴酒对斋的未来有怎样的安排,一切的前提都是斋的默许和配合。
这场“挟持与被挟持”“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里,谁又能分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猎人呢?
琴酒回忆起U盘里标注的路线,心里早就有了备选方案。
他不确定鬼众对于他的外貌熟不熟悉——琴酒心里是认为鬼众清楚的,毕竟那三位组织成员并不值得琴酒信任。
而这辆保时捷,琴酒来京都后没有使用过,他推测鬼众应该不知道。
结局似乎已经逐渐步入正轨,霍尔纳酒店的大楼在后视镜里远去到消失,行驶的道路渐渐偏僻,周围路过的车辆都开始稀少。
琴酒始终专心而警惕地关注四周,他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对。
然而副驾驶上一直闭眼小憩的金发青年却悄然睁开眼睛。
斋轻轻皱眉,假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副驾外的后视镜,镜子里反射出一辆刚刚才出现在他们后边的黑色雪佛兰。
血族对于有过接触的储备粮的存在是有感应的。
他有些疑惑。
不应该啊,FBI怎么会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