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守护咒术师,守护咒术界,为他们提供一个更安全的环境,哪怕一点也好。”
“即便五百年前第一次与星浆体同化时,我也没有后悔。但当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我犹豫了。”
天元说到这里,抬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喘口气,感叹了句,
“时间啊,真是对付一切的良药,竟然能让人改变至这种程度。我也是,他们…也是。”
本来在角落当透明人的若陀听见这句话后,蓦地把头抬起来,但随后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放空了眼神,
“对啊,磨损始终无法避免,也无法逃避。”
叹了口气后,天元继续道,
“所以我有点累了,觉得自己应该去休息了,千年的守护已然足够,我若依旧存在于此,恐怕只是会阻碍咒术界的发展。”
“所以我想与您签一份契约。”
“我知道您力量强大,逆转局面对您来说不在话下,所以我希望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不可逆转时。”
“您能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出面,为事态带来新的希望。”
钟离看着天元,没立刻说话,他好像看见了在提瓦特时在他庇护下的那些柔软又脆弱的人类,
“与我签订契约,最注重的就是公平,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天元听后,释然地笑了笑,对着钟离郑重开口,
“我活了一千多年,别的知道的不多,但故事绝对不少。”
“所以我与您交换,用这一千多年的各种故事。”
钟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但从眼睛里闪出明亮的明黄色光芒,发尾也跟着一同开始闪耀,
“契约成立。”
*
地下之旅就此结束,只是回来好像收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若陀在这之后,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是较平时更易莽撞和兴奋,表现得虽不明显但终究是出了点问题。
作为元素创生物,短时间不会产生这种级别的转变,所以引起这一串现象的源头,很大可能在夏油身上。
于是,半路若陀告别钟离,说是有事想找夏油谈谈,先离开了。
钟离看着若陀离去的背影,用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是夏油那边的问题?”
-
若陀看着坐在露天阳台上呆呆望天的夏油,径直走过去坐在人身边。
没客气,一面和夏油一样看着天空,一面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最近心情不好?”
没等夏油想好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被若陀无情打断,
“不要想着骗我,我感觉的出来。”
夏油听后,叹了口气,越来越狭长的紫色眼眸中流露出一点点歉意,
“我只是…不想再让你担心了。”
若陀扭头看向夏油,弯了弯眼睛,和钟离相似的眼睛里,没有威严,只有无限的温柔和包容。
夏油看着看着,全身像是卸了劲,额头便直直的撞向若陀的肩膀,好像只有在这人身边,才能变得像以前那么任性一样。
说到底,不过也还是半大不大的孩子。
“我好像从小到大都在不是麻烦你,就是在给你添麻烦的路上。”
若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夏油的脑袋,动作稍微带上了些往常不会有的粗鲁和直率,但也意外地让人安心,
“为什么会这么想?要真算起来,明明是你救我在先,不是吗?”
夏油咧了咧嘴,像是想顺着若陀的话推脱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若陀,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我最近有些郁闷。”
“嗯嗯。为什么?”
“我现在有点困惑,有点讨厌人类,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价值的。”
“觉得人类很讨厌?”
“也不是很讨厌吧,只是觉得为什么他们那么丑陋呢?”
夏油停顿了下,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说道,
“咒灵很讨厌,因为他们身上全是恶意,但人类为什么也是如此呢?”
“我甚至有时还能在人类身上感受到比咒灵还要深的恶意。”
夏油脸色有些发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胸口的泛起一阵呕吐感,强压下后才蔫蔫地说,
“但悟就不会这样,他好像真的和人们说的神子一样,对这世间无悲无喜,不关心不在乎无所谓,好像和他人之间就天生隔着一层膜。”
“我做不到像他那样高高在上地俯视人类,所以才会这样吗?所以是我做错了吗?”
看着陷入迷茫的夏油杰,若陀没再次打断人的话,只是沉默着陪在身边看着面前广阔又一览无余的风景,轻轻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做没做错,但你的时间还有很长,来得及慢慢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