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拧眉喝道:“卿师妹,我们并非认怂认输,招收皇室死敌入门并多加袒护,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如今只是拨乱反正罢了!倒是你,瞒着我们所有人收他入门,虽然你是大长老,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事先跟我们商量,也有极大过错!”
卿兰冷笑回道:“当年,我师父为这遭受无妄之灾的苦命一家杀进皇城,屠灭三千禁卫,重创致死老皇帝,又在数位先天之境强者的包围下全身而退,可还记得当时的你们,有多激动、多振奋?”
“当时,乃至不久之前,有多少人以自己身在剑宗为荣?又有多少人面对他派弟子之时,盛气凌人、咄咄逼人?”
“扯虎皮拉大旗,看着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你们很开心是吧?二长老,十多年前,我还未任大长老之时,古师兄已不管事,前来讨要说法的皇室使者是由你接待的,你直接将那使者骂的狗血淋头轰下山去,很爽快是不是?”
“……”二长老避开她审视的目光,一张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无言以对。
“现在呢?”
卿兰嗤笑了一声,无奈中透着几分哀伤。
“他对你们有用的时候,奉之为上宾,欣喜若狂;现在为此遭灾了,就将人弃之如敝屣,不屑一顾。冠冕堂皇一些,是为了顾全大局;可你们自己谁都清楚,不过是你们自私自利、自欺欺人罢了。”
所有妥协派人士,包括皇甫烈在内,都面色大变。
“卿兰,”皇甫烈冷眼盯着秦啸,语气极冷,“你师父之前可曾见过他?若见过,又有几面?”
“此话何意?”卿兰细眉一拧,冷声反问。
“没什么,只是刚想起来你师父也还没嫁人。”
皇甫烈的话,让议事厅内所有人呼吸一滞,继而倒吸一口凉气,全都看向面无表情
、一言不发的秦啸。
“皇甫烈!”
卿兰怒喝,及腰墨发骤然雪白,一双冰冷的雪瞳杀意凛然。
“我敬你是长辈,才对你这般恭敬客气,你若再敢羞辱我师父,休怪我翻脸无情!”
彻骨的寒意散发而出,议事厅内气温骤降,冰霜凝结,咔咔作响,甚至蔓延到了议事厅外。
面对暴怒的卿兰和秦馨儿,还有柳卿音,皇甫烈毫不在意。
“可惜,你不是你师父。你再翻脸无情,也奈何不了老夫。”
皇甫烈居高临下,目光满怀悲悯,轻声叹道:“老夫自出关始,听到他最多的、印象也最深刻的,就是他偷女人心的功夫,不仅身边美女如云,甚至让我堂堂剑宗大长老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也要与他纠缠在一起。”
“天下钱庄大掌柜、凌氏一族长女、孟氏一族嫡女、惊雪山庄唯一传人、星神体等等。还有古天豪你新收的徒弟阿青,不比星神体差多少的通灵剑脉,也愿意委屈自己陪伴在他身侧。”
“卿兰,你告诉老夫,这是为何?老夫不禁怀疑,只要是个女子,都会陷入他的怀抱之中无法自拔。你师父虽然将近百岁,但常年闭关,真正走出来实际历练的时间比你还短,心志未见得会比你成熟,所以老夫才会有此一问。”
他的话,让所有人倒吸冷气,却又无力反驳,甚至下意识就接受了他的这个洗脑设定。
就连秦馨儿和柳卿音,都面面相觑,神情变得古怪。
秦啸嘴角一抽,嗤笑一声。
不过是想将已经重创无用的天剑扔出去挡灾,居然还扣一个这样的大帽子在他头上,他何德何能啊!
皇甫烈见众人陷入死寂石化状态,满意点头。
这套说辞他从进入议事厅开始就在琢磨,就是要先找个由头先把天剑名声搞臭,才好达成他的目的
。
对女子而言,毁掉她的贞洁名誉,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他对天剑一向不满,因为天剑的存在感太强,导致他在剑宗的存在感变得极低。
他很清晰的记得自己之前出关开阵之时,剑宗弟子看他的眼神有多古怪,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有“我们剑宗居然还有一位守护长老?”这种让他很是憋气的惊疑神情。
所以,除了那个“为了剑宗”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有许多私心在里面。或者说推动他做出这种妥协之举的,恰恰就是这些私心在作祟。
同为剑宗守护长老,同为先天之境强者,他潜意识里一直都很嫉妒天剑,嫉妒她的实力,嫉妒她的威名。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天剑没有出现,他在剑宗会是什么待遇。
受所有弟子敬仰?这是肯定的。这次出关,天剑重伤昏迷,让所有剑宗弟子都寄望于他,那崇拜且饱含着敬仰之情的目光,让他那颗沉寂多年的以为早已如止水一般的内心,开始剧烈波动。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受万众敬仰的经历,因为天剑的存在,让他根本对此不抱希望。
现在他突然感觉很美好,因为他身上寄托了所有剑宗弟子的希望,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回身为剑宗守护长老的意义——被剑宗弟子需要。
可只要天剑还在,就没人会想起他。
所以,天剑不在最好,最好永远不在。
卿兰死死盯着他,气到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