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电脑包落地,发出咚的一声。
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小灯,沙发边有株很大的绿植,男人的身影隐匿在郁郁葱葱的绿植后,气质极寒,烟雾自角落飘出,眼前如覆了层白霜。
云雾往后倒退几步,直到男人的整张脸显露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她凑近的那刻席柏辰把烟拿开捻灭,“去哪里了?”
云雾挨着他坐下,“我中午跟你说过了呀,晚上和薛老师一起加班,三天后要去参加一个植物学的合作研讨会,他找我搭档。”
“在这之前呢?”席柏辰拉过主动送到他手里的小手把玩着,声音温沉听不出情绪。
之前?
之前她临时被江淮带去和他家人吃饭。
她忙了一通,早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了,这会儿听他提起来,便仔细说了遍,末了小声抱怨,“江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好的跟他父母说清楚的,临时又反悔了,我说了几句,他妈妈老是打断我,后面我怕薛老师等急了,就走了。”
男人默不作声地听完,轻嗯了声,周身冷冽的气息又压了下去。
云雾察觉他的变化,盯着他刀削般的侧脸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柏辰不疾不徐,“有几个供应商,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了。”
云雾眨眨眼,“你也在?”
席柏辰侧头,目光对上她的,“我在。”
云雾明显很惊讶,“那你不来找我?”
也许席柏辰一来,她都不用解释,江家人就清楚了。
李慧文是做老师的,她可说不过她。
席柏辰停下反复把玩她手的动作,“不打扰你们。”
云雾沉默了下,突然起身横坐到男人身上,对上他漆黑莫名的眼睛,又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嗡声问:“席柏辰,你在吃醋吗?”
男人脸有点黑,神情有一丝的不自然,四两拨千斤地说:“他救过你。”
云雾坦坦荡荡,“嗯,我谢过他了,当着你的面。”
席柏辰说:“我也救过你。”
云雾微怔,才反应过来,“你觉得我是那种谁救我我就喜欢谁的人吗?你救过我我喜欢你,江淮救过我我就要跟他复合?”
席柏辰一阵沉默,这姑娘性子温和,思路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晰,也不含糊。
云雾见他不说话,搂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席柏辰,你就是在吃醋,还吃的非常无理取闹,我不是因为你救我我才喜欢你的,我也不会因为江淮救过我就对他旧情复燃。”
女孩子在他身上控诉着,眼底有委屈也有无奈。
如果说刚刚在日料店听到那些言论时胸腔升起一股无名火,此刻她如实以告,加上软软地贴上来解释,他毫无抵抗力,如膨胀的气球突然被人轻轻一戳,什么气都没了。
不过,让他承认吃醋是不可能的。
活了三十年,还没体会过吃醋是什么感觉。
以前顾奕喜欢秦关关,他知道,但关关也是顾奕看着长大的,他不会去计较。
云雾不一样,当初他亲手丢给江淮离婚协议书,逼着他签字,如今就不会给他重修旧好的可能。
怕她再说什么下他脸的话,席柏辰直接起身把人抱起,往楼上走去,“晚上睡我房里?”
云雾动动腿,把脸埋在他的颈侧,轻声道:“我有房间。”
席柏辰笑笑,还是把人抱去了自己房间。
“先去洗澡,我给你去房里拿衣服。”
云雾进了浴室后,先把妆给卸了。
她以前没有化妆的习惯,工作后为了尊重客户,这才化妆。
不过她底子好,画个淡妆就行了,卸起来也快。
卸完妆,褪了衣服进去洗澡。
他房里没有泡泡浴,她舍了浴缸,站在蓬蓬头下淋浴。
等她洗完裹着浴巾出来,席柏辰也一身清爽地穿着家居服等她。
云雾看到他手边的药膏乖乖过去坐在床上,任他给她涂抹。
那道疤痕还是很明显,云雾碰了碰,“也不知道要擦多久。”
席柏辰抓住她乱碰的手,“这里没人看到。”
“你不就看到了吗?”
“我不介意。”
席柏辰说完去洗手,出来时云雾说:“你帮我把我浴室里的身体乳拿来,我要擦了再睡,还有一些护肤品,总之台面上有的都拿来就行了。”
席柏辰头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身上一直香香的,他邮件处理了好几封,她还在涂抹。
脸上总算折腾完了,又涂身上的。
席柏辰见她要碰那个疤,皱眉提醒,“刚涂的药膏,注意避开点。”
说完又补充道:“腿就算了吧,别涂了。”
“那怎么行,秋冬腿上不涂会有死皮的。”
“我帮你。”他放下IPAD又去洗了个手,擦干后接过她手里的乳液,“都涂吗?”
“嗯。”云雾突然起了坏心思,“脚趾也要涂。”
她猜他大概率不会帮她涂脚趾,哪知他涂完大腿小腿后真的把乳液往她脚上抹去。
云雾反倒不好意思了,她缩了缩脚趾,“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