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还好,一提,顾樱心底的仇恨便再次翻涌起来,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怒目而视,“那可能要你失望了,这辈子,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江隐眸光阴鸷,泛着骇人的冷光,“你敢!”
听着男人愤怒焦躁的语气,顾樱突然意识到什么,嘲讽的笑了起来,“江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没有!”江隐俊脸一僵,“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顾樱反唇相讥,“那你管我怀了谁的孩子?”
江隐黑着俊脸,“你是我的,我曾经要过的女人,谁也别想碰。”
顾樱细细一品,竟品出这狗男人话语里的醋意。
她只觉得讽刺极了,当年她对他爱而不得,整日间对他死缠烂打,汴京城中哪个夫人贵女不在背后说她自甘下贱?
可他呢,娶了她,折磨她,最后还纳了那么多妾侍,用江灵儿来羞辱她。
她隐忍两年,伺候难缠的婆婆,应付心计深沉的小姑子,还要与那么多女子争风吃醋,最后换来的,却是他无情的抛弃。
可现在,江隐竟然也会为她怀了世子的孩子一事吃醋发怒。
她讽刺一笑。
真是天道有轮回,恶人有报应。
她偏要让他也尝尝她当年隐忍退让的耻辱和痛苦!
“可惜啊,你和我家世子比起来,实在差远了。”顾樱讥讽道,“我能怀上世子的孩子,却怀不上你的,江隐……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她那句“我家世子”,江隐心中已然愤怒,又听她说怀不上他的孩子,他眼神越发冰冷,“怎么?”
顾樱笑意嫣然,“还不是因为,你、不、行、啊。”
江隐恼羞成怒,“顾樱,你!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的!你以为你今日杀了我便能与赵长渡长长久久的厮守下去?”
顾樱捏紧拳头,笑得讽刺,“怎么,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样始乱终弃不怀好心?”
“且不论赵长渡会不会对你从一而终。”江隐残忍的笑道,“单说你与我之事,我早已写成一封信,若你今日杀了我,我晚上没回越阳府衙,寒鳞便会将此书信公之于众,到时候你与我的夫妻之情名扬四海,赵长渡还会要你们母子?”
顾樱怒极,“你下贱!”
江隐嗤笑一声,“就算你骂我下贱,你也不得不承认,阿樱,你输了。你输就输在感情用事,你若抛弃赵长渡,与我一起共谋大业,何愁不能坐上那世间女子都想坐的位置?到那时候,我尊你为皇后,母仪天下,你恨的所有人都会匍匐在你脚下,我也会一直疼你宠你。”
“少恶心人了,你的皇后,狗都不做!”
顾樱眸子微眯,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一通讽刺完,她还是没忘记要杀江隐的事儿。
可江隐也是个活了两辈子的老狐狸。
岂能看不出顾樱的意图,在她持刀刺来时,根本不应对,直接选择翻窗而逃。
顾樱本想跳窗去追,但又顾忌腹中的孩子,只得……失望的顿住了动作。
“又让他逃了!”
她愤恨的咬了咬牙,眼尾一阵通红。
自重生以来,她很少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哭,如今坐下来,心底浮起一阵莫名的委屈,热气从鼻腔里涌起来,眼眶一酸,泪水便顺着眼睫一路往下滑落。
她坐着没动,孤寂安静的小屋里,她一个人,抚了抚小腹,好半天才从愤怒中清醒。
她有太多把柄在江隐手里……
她不能时时顾忌着他……
若她能早日与世子坦白一切,便能直接瓦解江隐对她的控制。
可……
顾樱红着眼,无奈的摇摇头,自我否认了这个方法。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
没有人能靠得住,除了自己。
她要靠自己,除去江隐。
从清阳客栈出来,顾樱去了十几家药铺,分开购买了落胎所用的药材。
为了不引起人生疑,她还在外面的一家小面摊吃了一碗越阳地道的阳春面。
之后,才慢悠悠的回了宁府。
刚到院中,银兰便迎了上来,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她的伪装,然后飞快不动声色的替她挡住身形,低声问,“夫人,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樱看一眼天边,金乌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层层叠叠的黛瓦青墙上,宁府大宅亭台楼阁,庭院深深。
大片灿烈的红霞在天地相接处滚卷,而头顶的天上却堆积着一片乌云,沉重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明日,许是个下雨天,今夜注定了碧云落内不太平。
她看着斜阳一点点西挪,提步走进院子里。
“出去买了点儿药。”
江隐的事儿一字不提。
银兰立刻担忧起来,“夫人怎么了,身子不爽利?”
顾樱道,“不是我,是阿姒。”
银兰纳罕的眨了眨眼,“难怪奴婢今日见宁大姑娘一天都躺在床上没下来,原来是病了。”
顾樱知道这事儿不能瞒着银兰。
宁家也是越阳有名有姓的家族,虽说,大部分宁家子弟已经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