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这时也走上前来,笑道,“阿樱说得对,我刚刚仔细翻看了那些火焰印记,好像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印上去的,说明有人故意想让人以为这些死去的人是麒麟军。”
顾樱心里微动,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一路走来,亲眼看到这些灾害和这些死去的人,她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世子一定没事儿。
上辈子她即便与他没有太多交集,但也听过他智多近妖,谋略无双的名头。
他可是东黎的战神,是令羌族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罗,他怎么会败在区区一个江隐手里?
怀安眼泪在眼眶滚了滚,又急忙仰起头将泪水悉数倒回去,他再次走近认真查看,果然发现这些尸体有些面生。
他愤怒的抹去眼泪,“害!我就说……咱们麒麟军的男儿们,怎么会死在这儿,我们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银兰心口颤了颤,也不知怎的,忽的不是滋味儿。
路过半马坡后,顾樱一行人一路向东。
雪崩引起的地陷随处可见,四处断壁残垣,路上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慢慢在往汴京方向逃难。
一路上都是往汴京方向走的,很少像她们这般逆着往越阳走。
道路崎岖艰难,顾樱一行人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弃马走路爬山。
到了松阳县,方才看到一些热闹的人烟。
几人在县内稍作休整,购买了一些物资和补给,最后花高价买到了一辆马车,这才继续往越阳方向前进。
虽然大雪已经停了,但马车在路上行驶仍旧有些困难。
顾樱昨夜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腹中绞痛稍微终于缓和了一些。
银兰和宁姒坐在她身侧,见她醒来,忙将水囊递到她唇边,“阿樱,渴了吧?先喝点儿水,把药吃了。”
这药是临走前鱼姑给她们准备的,说是可以防御风寒,也可保她们体内气血凝聚不散,若遇到毒虫蛇蚁之类的,还可以及时趋避。
一种通体乌黑的,是给顾樱单独准备的,能格外调理身子,另一种棕色的药丸,则是给银兰和宁姒吃的。
鱼姑的药药效还不错,若精神不好的时候吃上一颗,就会恢复不少精气神儿。
顾樱点点头,从车厢内坐起来,靠在车壁上,仰头将银兰递过来的乌黑药丸儿吞了,又囫囵喝了一大口水。
冰凉的冷水入腹,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小腹处传来一阵刺疼。
见她皱眉,银兰忙从车内探出身子去,“怀大人,先停车休整一下再往前走吧,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自从两人说开后,银兰再面对怀安时,总感觉怀安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不再与她温声说话,也不会再嬉皮笑脸,说话做事,公事公办,不再亲近,总是一副生人不近的模样。
回到了两人最初相见时,他是世子长随,她是丫头的相处模式。
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除了客套疏离,已无其他。
见怀安没搭理她,银兰心中酸楚,又唤了他一声。
怀安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淡漠视线转向马车,看了一眼银兰苍白的小脸。
最近这十几日车马劳顿,三餐不济,大家都不太好过。
银兰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他掩下心底心疼,面无表情的勒住缰绳,停下了马车,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生了火。
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出去找些干燥的柴火回来。
马车停下后,顾樱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她闭上眼调整了一会儿,扶着银兰和宁姒下了马车。
此处是一个难得没有积雪的空地,银兰搬来几块石头,铺上软垫。
顾樱和宁姒相继坐下,“银兰,你别忙碌了,也一起坐下来休息休息。”
银兰也不矫情,坐下来,一边听两个主子说话,一边将冷水倒进水壶里放在火堆上炙烤。
荒郊野外喝点儿热的东西不容易,自家夫人这身子也不知为何一日不如一日。
她得多照看着点儿,别还没找到世子,夫人身子先垮了去。
顾樱看着银兰默默忙碌,无奈的扶了扶额笑,“银兰,不是说了么,在外面,不用过得这样金贵,冷水我也能喝得,冷饼子我也吃得。”
她与宁姒都作男装打扮,身上穿着普通百姓冬日所穿的厚夹袄。
宁姒搓了搓发红的脸颊,用木棍子掏了掏火堆,道,“我也是,我从前在祖母家中,也没被当什么大家闺秀来养,爬山上树,挖泥土掏鸟蛋,我都是会的,以前我祖母老说我是个皮猴子,后来长大了才规矩起来。”
银兰莞尔,“奴婢就是闲着没事儿可做,便想着把水和饼子热一热,好叫夫人和姑娘胃里暖和暖和。”
顾樱坐在火堆边,双手捧在唇边哈了几口气,嘴角抿出个笑,接过饼子放在火上烤,没过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担忧。
她重生后便开始习武,强身健体。
嫁入国公府后也没有一日敢懈怠。
偶尔休息,也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