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茬小分队中大部分人面对正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岑娇娇倒是没有这种自觉,她看画的时候表情甚至有些苦大仇深。
陈含桃像东道主一样主动引路,走在七人前面。
韩圣谦笑吟吟跟着他,“你觉得最为得意的画作应该是哪一幅?”
陈含桃回答:“我最得意的作品并不在这儿。今天展出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应该是那一幅。”
陈含桃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幅画。
画上的风光瑰奇壮丽,正是极地的风光,极光将天幕渲染出绚丽的色彩,是寻常难以想象的美丽。
岑娇娇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确实只有这一幅画特别出色。”
出色到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画上是极光吧,含桃你什么时候去看过极光?”韩圣谦笑眯眯地问。
陈含桃也像他一样保持微笑:“是前年的事了。”
“星际旅行吗?不愧是艺术家的浪漫呢。”韩圣谦状似无意地说着。
众所周知,封阳星并没有极光。想看极光,只能去星际旅行。
陈含桃只是微笑不语,并没有顺着提一提这趟星际旅行的意思。
“画很有灵性。”韩圣谦称赞道。
陈含桃故作谦虚:“或许是壮丽的自然风光给了这幅画灵性。”
“不知道含桃是哪年去的那颗星做旅行,又是什么时候画的画?”
陈含桃笑容干涩了起来,“前年,前年画的。”
突然有人想了起来,“这幅画有点像……荆宣的。”
荆宣这个名字,画家的圈子里多少都是听过的,出了名的败家子、疯子。
听说是精神有问题,但一直不愿意治疗,据说他本人将这种精神问题带来的认知异常、过度敏感当作是灵感的来源。
不过,他的画倒真是极为有灵性。
眼前这幅画的视角、笔触,甚至是一些细节的习惯,都同荆宣一般。
“画家的人生经历,是会投射在画里的。”韩圣谦用讲故事的开场一般的口吻说了这句话。
陈含桃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我没想到,你会把这幅画展出来。”
韩圣谦当真要开始讲故事了。
“荆宣十八岁的时候开始荒星探险,曾经多次前往距离封阳星并不遥远的那颗编号为H3018的荒星看极光。”
“这幅画大概是那几年的作品。”韩圣谦说着,在光脑上进行一番操作,找出一个账号。
这个账号只有四个关注,从来不聊天,不八卦,甚至不讲自己日常,也不带标签,每次发布的都是画。
而这幅极光正是六年前发布过的,只有这次发图的时候,号主配了两个字:给他。
韩圣谦一边搜索记录找出这一条个人动态,一边把荆宣这个人介绍给圈外不知情的观众们。
陈含桃脸色煞白,好看的桃花眼里汪着眼泪和不知所措,惹人怜惜。
受到韩圣谦邀请而来的人也跟着打开光脑搜索到了那个账户,看了这人以往发布的作品。
“确实是荆宣。”不止一个人这样说。
岑娇娇看向陈含桃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厌恶。
“荆宣出身风物文化的荆家,但并不依靠家族,也没从做过仗势欺人的事。”
“我见过他几次,他穿着打扮都很普通,普通到不像荆家人。就算是参加比赛的时候被人用卑劣的手段顶下来,他都没有利用家族势力报复,而是选择用作品证明自己。”
这位急公好义的大小姐是真的认识荆宣,也真的可惜他。
“我不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让你有机会拿到这幅画。但你今天在这里把它据为己有的行为,让我看不起你。”
尽管来看画展的人不多,岑娇娇并没有刻意降低声音,还是吸引到了一些路人凑过来想听个明白。
陈含桃没办法再狡辩,只是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
“我只是……我只是想赢啊……”
陈含桃哭得很可怜,泪珠子滚滚落下,嘴角却扬起一抹弧度。
“你们说荆宣,他是荆家人,他再怎么不靠家里,他也还是荆家人。”
“认识他的人会主动为他开路,就算他的画不卖,他也有很多钱可花。他想去看极光,能说走就走。他有飞行器,可以自己去H3018,想去就去。”
“我怎么跟他比?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想过得好一点……”
韩圣谦鼓了鼓掌,“只想过的好一点,这确实是很能引起普通人共情话。但你真的这样想吗?”
“如果这里没有挂着这幅《极光》,就算我们今天确确实实讲出你画的一文不值,说你审美堪忧,也会有人同情你,为你打抱不平。”
“但只有这件事不可原谅。你还记得吗,当初荆宣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画送给你的?”
“今天你把画当作是自己的作品摆进画展,如果我们不戳破,是不是等下如果有人想买,开了足够的价格,你就能把荆宣的这份心意卖出去?”
韩圣谦几句话便引导了直播间里观众的思路。
【普通人的上进心没错,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