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抿着嘴，笑道“臭小子怎么了，年龄再大，只要有妈在，你就永远都是妈的臭小子。”
好吧，您开心就好。
顾念难为情地撇了一下嘴，耸耸鼻子，一屁股窝到沙发上，不再说什么。
罗英这才看到他又没穿鞋，忍不住又数落到，“这孩子，怎么又不穿鞋，都立秋了，地上多凉，感冒了怎么办。”
说完把拖鞋给拿了过去，套到脚上。
顾念长长地拉着声音，说道“妈———您能不能别老唠叨我了，好烦人的。”
罗英伸过手指点了点顾念的鼻子，“嫌烦还老往妈这跑，干嘛不躲远点，臭小子。”
顾念又撒娇道，“我的母亲大人，您家的臭小子饿了，可不可以给赏口饭吃？简单来点就行，比如卤个鸡腿，炖个糖醋排骨的，没关系，我绝不嫌弃，对付两口就行。”
罗英插着腰无奈笑道，“大爷！您这还是简单来点？是不是太不简单了点。”
顾念挠挠头，得逞地笑道，“不简单吗？或者您做个米饭也行，我真快饿死了，大侄女。”
罗英笑着拎起一个抱枕砸了过去，“臭小子，学会占老娘便宜了。”
顾念躲到沙发抱枕底下，供着身子，嗤嗤笑着。
罗英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顾念看母亲走远，才收起了笑容，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换上了忧郁的神情。
转过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她最近好像又瘦了，脸色也大不如前，没了血色，干巴巴的，像被抽干空气的真空袋。
顾念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猛地疼了起来，这是他从小到大最爱的母亲啊。
记忆里她都是珠圆玉润，花枝招展的，好像永远美丽漂亮，永远有活力，班里的同学都羡慕他有这样一个母亲。
可自从父亲和她分开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身体整个快速地消瘦下去，像被霜打了一样，萎靡，落寞。
也没心思打扮了，像枯萎的花，任由时间无情击打着，从不反抗。
他知道，母亲是一直爱着那个男人的。
顾念心里越想越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
……厨房里
罗英熟练地系上围裙，把桌面上的一桶泡面悄悄推到了另一边，开始剁起了排骨。
顾念看到了那个小动作，问道，“妈，您怎么又吃泡面？”
罗英转过头，掩饰道，“嗨，我就是好久没吃了，馋那口，就吃了一点，就这一次还就让你看见了。”
顾念分明记得上次来时，在垃圾桶里见到了好几个方便面的袋子，而且她以前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
顾念怕罗英难堪，便笑着说道，“好啊妈，您以前老说方便面是垃圾食品，不让我吃，现在倒好，一个人偷着吃。”
罗英嗔道，“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知道记仇。”
顾念又窝回了沙发，他不知道母亲究竟是遇到了经济危机，还是一个人懒得做饭才会这样。
后者还好，至少说明她生活暂时还没那么糟糕，如果是前者，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以前每个月都会把父亲给他的生活费偷偷地省下来，塞给母亲，可母亲从来没收过。
顾念环顾着四周。
看着这个家里简单的摆设，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以前母亲在家时，每隔三五天，就会去市场挑几束新鲜的花回来，插到花瓶里，把旧的清理出去。她说这样才有生活的情调。
可现在的家里，桌面上除了一个纯色的玻璃水杯，什么也没有，以前母亲连杯子也都要成套的买，说只有一个，太不协调了。
她以前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人，现在不知道是怎么愿意接受这样一种平庸，单调的生活方式的。
顾念的视线落在一个眼镜盒上，他记得母亲眼睛是向来很好的。
他问道，妈，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看医生没。
罗英正在厨房里炒着菜，没听到顾念的声音。
顾念走过去，打开看见是一副男人的眼镜框，他想着是不是母亲当初为了好看，才买回来的，也没有多想。
屋子四周仍是一尘不染，地板也干净的能照出人脸来。
窗户半开着，外面的月色渐渐浓了起来，风吹进来，窗帘微微抖动着。
屋子里还没开灯，月光的映衬下，一切事物都显得有种冷冷清清的单调，一个人的家里，怎么看都是空荡荡的。
顾念望向天边，眼神落寞，就像天上独自游荡的星。
十七岁的少年，还是半大的孩子，心思正是最重的时候，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就是什么都无能为力。
他想快快长大，就可以做自己的主，可以搬来和母亲一起住，可以挣钱给母亲花，可以让她不再吃泡面，可以给她买来所有的花…
时光再快点吧！他祈祷道。
………
很快，罗英就做好了饭，端了出来。
看着儿子落寞地站在窗前，惊得赶紧过去开了灯。
她轻轻地喊道“儿子？”
顾念转过身，仍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