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这几个喝酒的年轻人来说,他们都不是能脚踏实地种菜养鸡的家伙,那些收入跟他们其实一毛钱关系没有,而现在忽然听说他们要有钱了,几人立马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竖起了耳朵。
“为啥有钱?他们村要拆迁啦?”听老板说过,拆迁户有钱。
黎安华神秘兮兮的,“不,比拆迁户还有钱,这次他们要赚大发啦。”
“有多大?”
“万元户吗?”在大家心目中,万元户就是有钱人,就是暴发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猜,里头的人也是被“万元户”三个字给挠得不行不行的,想出去问个清楚,又怕打草惊蛇,那小子彻底哑火,可要是不搞清楚吧,今晚他们睡都睡不着!
外面的服务员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年轻人,一群小姑娘拽着黎安华晃,威逼利诱都快上十大酷刑了,这小子才小声说:“你们可别往外说,咱们老板跟人合伙,要买下他们村山头办矿泉水厂,直接一口价补偿这个数。”
屋外连空气都安静了,屋里的村民是急得抓心挠肝——这小子到底比了几根手指头。
有说是一根,有说是两根,有说是三根四根的,但大家都觉得一根比较靠谱,因为去年才买断的水源也就是十万,不可能今年还花比去年多的钱,卫老板又不是傻。
外头静了一会儿,有个小姑娘弱弱的问:“三万块吗?那确实挺多的,相当于三个万元户了。”
村民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嘿这丫头片子眼皮子真浅,三万块算啥哟。
“不是?那不会是三十万吧……我的老天爷诶!”
“我个乖乖,难怪安华哥你不敢往外说,这说出去就是要吓死人的呀!”
而屋里的村民差点就吓掉了手里的杯子,三十万!
大家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心里都在琢磨,这三十万自己能分到多少,按照目前村里的人口数计算,这分下来也是不老少了,去年那笔十万的被罗哥拿去修电线杆子,大家心里都有想法。
他们只是依附于罗哥,并不意味着罗哥放个屁都是香的,但去年罗哥做主拿出去的时候,他们正好不在,等回来才知道,想闹也来不及了,主要也是怕撕破脸皮的话,以后自家有事求到罗哥人家不帮忙。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屋外黎安华跺脚,“我的大姐你们就不能放开胆子猜一猜吗?老板要买断的是周围几十上百公里的山头,怎么可能只是三十万。”
“那三根手指,莫非是三……三……三百万?”有人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还有的已经“乖乖”“天王老子”的叫起来,就是再活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呐!
黎安华长长的舒了口气,“可不就是,跟你们讲话真费劲,算了算了,大家知道就行,千万不能往外说,这事老板本来也是今晚才跟罗副局长商量好的,他那边数额还没定下来,咱们不好让村里人知道。”
“啥叫数额没定下来?”
“罗副局长又是谁?来咱们店里吃过饭没?吃过我肯定能记得。”
“来来来,安华哥喝茶,给咱们好好唠唠。”
于是,黎安华就老神在在的坐下,喝着茶,嗑着瓜子儿,把上次的事给说了:“去年咱们用上面的山泉水,你们知道老板实际花了多少钱吗?”
“不是十万块吗,这村民们都知道啊。”
“错,村民们知道的是罗副局长让他们知道的,其实老板花了十五万,多出来那五万块……”他故意不说了,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说话的艺术就是这样,藏头露尾,说一半留一半,留出来的,就由听得人来猜,反正猜成啥样他不负责,他完全可以两手一摊不是他说的。
这不,屋内“听话”的人,已经炸锅了:“罗哥居然吞了咱们五万块?”
“好啊!”
“我就说这个罗秀老滑头,不是个东西,你们偏要让他来主持,现在看吧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我呸!那姓罗的都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户口都不在咱们村,我就说怎么还这么热心的帮咱们要钱,原来是他要吃油水啊……”
“十五万他能吃掉三分之一,那这次的三百万,他岂不是要吃掉一百万?!”
顿时,空气里响起齐齐的抽气声,一百万啊要是能分到大家手里,这得是多大一笔进项?这姓罗的真不是个东西!
一时间,群情激奋,哪里还顾得上喝酒,起来跌跌撞撞就要走,闹着要去找罗秀要说法。
但好在还有俩人略微清醒着,“不行,咱们现在去无凭无据,还要被他倒打一耙,不如上次的事咱们先放一边,毕竟跟这次的一百万比起来,那就是毛毛雨,当务之急是要赶在姓罗的撒谎之前,先让所有人知道这次的真正金额……”
于是,一群醉汉就这么互相搀扶着往村里走去,挨家挨户敲开了村民的门,没一会儿,狗吠声,人群惊呼声,议论声,辱骂声不绝于耳。
黎安华听了一回儿,听到自己满意的内容,终于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