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沉重的点头。
关起门来, 这才小声的说起最近一年的事。去年闹得最凶的时候是说要离婚,高开泰不忍女儿没有妈妈,一直是用很低的姿态在求和, 想的也是没什么坎儿过不去,吵几句嘴没什么, 她最在意的问题小卫都来解释清楚了, 那就没事了,不是吗?
而廖美娟当时也同意好好过日子了,谁知接下来这一年, 丢了收入的最大来头,高开泰光靠倒卖蔬菜和粮食的钱,收入大大缩水,可廖美娟补贴娘家的力度却并未收敛, 哪怕高开泰因为回来路上出车祸,三个月开不了拖拉机做不了生意,她也依然给娘家买这买那, 塞钱都不避着妯娌,还说要把拖拉机借给娘家哥哥开, 要把开泰的门路介绍给哥哥。
这下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首先,现在还没分家, 高开泰做生意的收入是算在大家庭收入里的, 她毫不避讳不知收敛的补贴娘家人,在其他妯娌眼里不就是拿大家的钱补贴吗?
这谁受得了啊,敢情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干大半月, 还不够她补贴一次的。
其二, 拖拉机是用大家伙的钱一起买的, 凭啥要无偿借给她娘家人开?开泰的几个哥哥都会开,就是他们不会开,宁愿放着生锈,也没免费借过去的道理。
第三嘛,就是所有人都在意的,开泰目前手里掌握着的生意门路。
几个妯娌放话了,老人要是再不管管,任由她这么掏空大家的底儿补贴娘家,她们就不过了,离婚算逑。
一时间,带着娃娃回娘家,闹分家的,扯着男人往民政局去的,高家被闹得天翻地覆——反正就是有她就没其他妯娌,一定要逼着大家长做个决断。
而高开泰呢,他不郁闷吗?他比谁都郁闷,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她补贴出去响声都听不见,娘家要多少给多少,她嫂子来一次,他们就要干一次架,一个月里有二十天都是冷战状态,这样的婚姻,无论男女,谁都受不了啊。
再加上自己挣不了钱这段日子,被她说了好些伤自尊的话,心里也不得劲,当她再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就鬼使神差同意了。
老两口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觉着夫妻吵几句嘴没有离婚的道理,整个金水村还从没人离过婚,可人小两口都去把离婚证给扯了,他们也回天乏术。
廖美娟坚决要带走俩闺女,高开泰见留不住,也只能同意,但不想闺女过苦日子,就把他们三房的存款全给了廖美娟,办了两个闺女名字的存折,将八千块钱均匀的分成两份,分别存在折子上,还承诺以后上学了所有学杂费用由他负责,将来结婚嫁妆他出。
卫孟喜心说,这高开泰,也不孬嘛。
不说对俩闺女倾注全部身家,就是离婚了,还能记着丈人丈母娘的情,过年还回去看看,足以看出他在人情世故上的风格,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就冲他这份担当和知恩图报,卫孟喜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看错人,更想跟他多联络联络了。
“我们也是嫌丢人,没往外说,他说想孩子,去丈人家看孩子,顺便也看看老人,是他的心意,要早知道你会来,我们就不让他去了。”
“没事,明天再谈也是一样的。”卫孟喜若有所思,她忽然想到个问题,如果高开泰手上没钱了,那加盟费装修费就要一大家子凑钱,或者从公账里头出,到时候这加盟店算谁的?产权人不会是要落一大家子的名字吧?
到时候高开泰还能做主吗?他愿意听她的,可高家其他出资人就不好说了。
再者,万一以后不加盟了,或者跟厂里闹翻了,这么多人谁都拿着美味厂的授权书,谁都说自己是正经授权过的美味鸭脖,她岂不是还要一个个去跟他们扯皮?
“叔,我还有个先决条件,就是如果开泰想好要加盟的话,只能算他单人加盟,加盟费出资比例我希望是他个人百分百,如果拿不出来,可以先把店开起来,半年内付清就行。”
高三羊明白她的苦心,这事要做不成就算了,万一能红火呢,到时候另外几房看着不眼红?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行,我会跟他说的。”
卫孟喜目的达成,又聊了几句,婉言谢绝他们留饭,回家去了。
家里,穿了三天新衣服的卫东,正趴在沙发上,跟根宝不知道说啥,时不时哈哈大笑,卫红根花在屋里披着床单被罩玩儿呢,呦呦刚到家就迫不及待跑上去加入。
她们臭美的东西,随着年纪不一样一直在变化,以前是涂指甲画嘴唇,现在变成长裙和高跟鞋。
卫孟喜仅有的三双高跟鞋,她们偷偷穿了不知多少次,写的作文里,都是盼望着长大。
长大能得到什么呢?就是那些只有大人大姑娘大姐姐们才能穿的裙子和高跟鞋。
卫孟喜从不说她们,甚至还会鼓励她们,参与她们的变装游戏,自己的裙子,除了真丝比较贵那几条,都是让她们想玩就玩,只要最后帮妈妈洗干净就行。
至于化妆,反正根花经常在舞团里化,回家已经不感兴趣了,卫红则是因为过敏的小“刺猬”还没忘记,也都不化,顶多就是文凤阿姨回来的时候,会给她们随便拾掇一下。
黄文凤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