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压比平时都低，冷小青几次想开口调节一下气氛，却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她想到了欧振华的生日，“欧总，您给老欧总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吗？”
“没有。”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你少给我找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果然，他还是将她当作了麻烦精。
“我……没惹麻烦啊，有时麻烦主动找上我，我也没办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冷小青索性进一步解释道：
“那次喝醉酒将您的车弄脏，是被林深灌酒了。他在竞标城西的地时，输给了ZX，心里不痛快，那天在农庄碰巧遇到我，就将气撒到我头上了。”
“这么说来，你是为公司做出了牺牲，公司是不是还应该补偿你？要不要给你申请工伤？”
冷小青看着欧厉成线条流畅的侧脸，辨不出喜怒。但即便闭上眼，也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
“不用不用。我只是陈述事实，我没主动惹麻烦，也没有去鬼混，我可不是酒鬼。”
“哦，不是酒鬼，那是什么鬼？”欧厉成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
“什么什么鬼？”
“没什么。”
冷小青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
“我也不是色鬼。”
“哦？”
“欧总，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那次真的是将您当成了我的朋友安雅，女的。我当时醉了，以为是她送我回的家。”
“安雅？”欧厉成沉吟道。
原来如此，她嘴里念叨的不是“哎呀”，而是“安雅”。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他问。
“本来我无所谓的，但现在误会越来越多，我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莫名其妙成了乱七八糟的酒鬼色鬼。这个锅我可不背。”
欧厉成目视前方，微不可察地笑了，但一闪而逝。
“其实，林深是个不错的人选。”
冷小青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什么不错的人选？”
“挺般配的。”
“……”
欧厉成继续，“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林深？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躲他都来不及。”
“未必。刚才，都贴别人身上去了。”
“……”
“我没冤枉吧？”
冷小青气得直翻白眼，她望向窗外，“我都说了是他找我麻烦，我要走，不小心撞他身上了……”
我贴不贴别人身上，关你何事？我干嘛要跟你解释这么多？
想到这里，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欧厉成却并没打算结束，“你有没有想过，林深为什么偏偏纠缠你？真的只是因为你是ZX的人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冷小青望着窗外，开始数路旁的树木：一棵两棵三棵……
接着又数路灯：一盏两盏三盏……
然后数路过的汽车：一辆两辆三辆……
不知欧厉成又说了一句什么，冷小青没听清，“欧总，您刚才说什么？”
“你……”
“欧总，我发现您今天……话特别多。”
“嫌我多管闲事了？你是我ZX的人，作为娘家人，我有责任为你把关，免得将来吃亏。”
“谢谢欧总关心。不过，我目前没这方面的打算，我一心只想工作，工作使我进步，工作使我快乐！”
欧厉成摇摇头，嘴巴咧了咧，“贫嘴。”
车里终于安静了，冷小青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给安雅发消息：我发现，我们老板好像脑子有问题。
安雅：？
冷小青：本来是个话少的人，刚才突然啰里啰嗦，像唐僧念紧箍咒，我听得头都要爆炸了。
安雅：他说什么了？
冷小青便将来龙去脉讲了一下。
安雅：哈哈，我猜，他肯定是……
冷小青：少卖关子。
安雅：吃醋了。
冷小青：吃醋？吃谁的醋？
安雅：笨蛋，当然是吃林深的醋啊。
冷小青：胡说八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安雅：你老板可能对你有意思，哈哈。
冷小青：完了玩了，我发现，你脑子也有问题了。
安雅：走着瞧，安姐可是过来人。
冷小青：懒得跟你说了，一个个，都什么人？没劲。
安雅：我们都是正常人。
冷小青：敢情就我不正常？
安雅：你什么时候正常过？
冷小青：众人皆醉我独醒。
安雅：得，举世皆浊你独清。
本来想跟安雅吐槽一下，结果越聊越郁闷，冷小青收起手机，双手抱在胸前，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我自己”的姿态。
回到公司，冷小青跟在欧厉成后面，两人都一言不发。
进了电梯，她照例站在他侧后方。俩人一动不动，就跟长在电梯里的两根木头似的。
欧厉成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冷小青安安静静地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