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吃个饭都是奢侈了,秦柘想起刚刚捐出去的一笔真金白银,心脏还隐隐抽
痛。罢了,便宜自家人总比便宜别人好,看到一边的宋初,问了好,“正好快到午时了,就在外面用饭吧,钱夫人,你看如何?”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找个由头和秦柘说说话,这便有了机会,自是不会拒绝,“我对广城不熟,两位决定便好。”
秦柘是个贴心的,广城素来干燥炎热,长期居住此地的人口味偏淡,喜爱煲汤。宋初是个北方人,长期天南地北的生活,口味倒是不挑,不过连着吃了多日的素菜清汤,又是寒冬里,真是有些不适应。但她素来克制,一点儿不喜的表情都没有露在脸上,连银杏也没有看出来。
秦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挑了家善于北菜的馆子,临近饭点儿,里面倒是冷清,“广城偏好清淡,偶尔吃点儿辛辣的倒还好,长久却有些受不了了。”他引着宋初进了雅间,亲自给人倒了茶水。
“南地、北地,虽同属宇文,习惯倒是千差万别。”宋初喝了口茶,“这银针似乎都和北地的不同,似乎更加淡雅些。”
“都是桔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一样东西在不同的土地都有不同的变化呢。”秦柘浅浅抿了一口,昨日老爹的话他听了一半,若这钱家人真有势力,想必能有所图。照他说,就是一开始的软弱,早就现在这样的局势,才有那些同流合污之人。
“大公子倒是看得明白,依我瞧,不只是物,连人也不过如此。”宋初捻了捻茶盏上的青花。
秦柘意有所思,刚要出声,秦维不耐烦一声,“我先出去下!”
他听着哥哥和宋初的对话,颇觉无聊,趁着饭菜未上,说了一句,臀部离开桌位,风也似的不知吹去哪儿了。
秦柘一声叫唤卡在嗓子里,都忘了刚刚想
和宋初说什么了,喝了口茶,“这孩子!”
“无妨。”宋初偏头,正好瞧见下面人来人往,回过头,状似无意提了一句,“广城城守果然不负盛名,治下百姓安康喜悦,平安洁净。”
宋初没有错过秦柘外漏的不屑,深有感触说了一句,“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在下看来,有时候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
果然有隐情,宋初随着话风,也不显急切,“的确如此,大公子果然见识广博。”
“谈不上,不过是深有体会罢了。”秦柘摆摆手,一张平凡的面孔这几日平添了几丝风霜。
男人的语气太过沧桑,示弱的口吻把握的极好,许久不曾听到宋初追问,抬起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哎!”
雅间里窗户开着,不知何时起,外面的寒风好像吹的大发了,扑腾的窗棱吱吱作响,平添了些凄惨的味道。
银杏关了窗户,给宋初把脱下的白色狐皮斗篷披上,宋初摆摆手拒绝。好久,她有些犹豫道,“大公子不妨直说,秦家可是遇到什么祸端了?我钱家虽为商贾,在京中倒是有一二门路,相识即是有缘,小维好歹唤我一声姐姐。”
有戏,秦柘暗叹自己这苦肉计半真半假倒是歪打正着,秦家这几日的不太平连下人都知晓几分,因着是家丑,更是瞒着钱家人,不曾想,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他苦笑一声,“想必钱夫人已经知晓小妹和广城同知的事儿,我那弟弟因着这个缘故得罪了同知,却不想遭此大祸……”秦柘简略说了番,神情悲恸无助,带着对亲人的担忧,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的鄙弃,“……都怪我没本事,连弟弟都护不住,夫人多日出府,恐怕也知晓小维的情况,让人避之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