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喊了一声,她嘴唇微颤,却说不出来任何劝阻的话。
“你不要……”
“千速姐。”卷发男人平静地道,“我已经知道了。”
他找了两个半小时,只找到了一件带着血污的病号服、一根在暗道口处空掉的麻醉剂、以及——一滩血。
松江时雨不会凭空消失,想要联络他们轻而易举。
然而,他没有。
眼泪已经在有猜测的那刻流干了,他徒劳着无用功,最终接到了萩原研二的回答。
松田阵平平静地迈步向前,脊梁笔直,全然看不出他奔跑过来的狼狈。
他站在了赤井秀一面前。
松田阵平轻轻地问:“是你先找到他的吗?”
“嗯。”
“怎么找到的?”
“猜测加运气。”
“他那时候……还活着吗?”
“……嗯。”
“这样啊。”
松田阵平呼出一口气,手指在接触到那冰冷的风衣时又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抽手回来。
赤井秀一刚想阻拦的手停顿,又收了回去。
“我不看他……我不看。”松田阵平喃喃道,“他不想被我看到,不然为什么要躲起来?”
“……”
“赤井秀一,找到他的竟然是你。”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他只是收紧了抱着松江时雨的手,沉默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手中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轻了,抱那么久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偏偏那个人独自轻飘飘地离开,除了这具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赤井秀一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金发青年也是死气沉沉的,像是个等身人偶,任由他抱在怀里。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好似就在现在。
他还在期待什么吗?
“我不想说什么。”松田阵平轻声道,“我也哭不出来了,他也不想看我哭……松江看着会对我们撒娇服软,但心肠比谁都硬。”
才在他的撒娇下答应不胡作非为,结果没多久就顶着他的牙印去胜利女神号上执行极其危险的计划。
从那时开始,松田阵平就知道,松江时雨是一个多么残忍且理智的人。
没有用,一切手段都没有用,不可能有任何人阻止得了他。
松江时雨,时雨……忽降忽止的雨,谁又能捉摸得透、束缚得住?
他提前发现了松江时雨的本质,才会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就领悟了他的意图。
松田阵平比谁的脾气都犟,他那时就下定决心,在基地里偷偷哭完,不让任何人知道。
连松江时雨也不知道……
【你看着吧,我在你面前,一滴泪也不会流!】
“我只是想说……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松田阵平继续说,“零和景光他们。”
“我没说发生了什么,但在hagi告诉我地址时,我就转告了。”
“赤井秀一,我劝你先离开。”他道,“发生了什么其实很好明白,但有时候情绪不是那么容易克制的,又或者说没什么必要克制。”
卷发男人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你见证了他的死亡。】
【你拥抱了他的尸体。】
【你以亲近姿态站着。】
多么……令人嫉妒啊。
松田阵平的笑有些机械的僵硬,像是提前练过一般,但任何人看,又觉得他好像是在哭。
赤井秀一的目光有些空荡,但仔细看去,那藏于眸底的暗光从未消失。
“没事。”赤井秀一回应他,“我站在这里,这里樱花很美。”
松江只看到了白日的樱花林,现在正巧可以看看,满天星斗下的花海。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你真讨厌啊。”
赤井秀一:“彼此彼此。”
他怀抱着这人站在这里,其实就预感到了之后的事情。
松江时雨认识的人不多不少,偏偏大多他都认识。
他们迟早要相见。
若说相见,总有人会责怪松江时雨的狠心和谎言,那不如让他来做一个靶子,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赤井秀一同样被罩在外套下的一只手,触碰到了青年冰冷的脸颊。
他的理智在此刻化作了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坠在唇边,带着疯狂。
来吧,骂我吧,打我吧。
我不会松开他。
我怎么舍得他再次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