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比陛下看得清,若真是这样,陛下不至于一直派人盯着皇后一举一动,只需等皇后为你生一个储君便好。”
谢启眉心紧皱,裴素臣道:“陛下若真放下了,便不要再惦记旧人,否则只会折磨自己。”
“只有弱者才不敢正视内心。”
裴素臣饮完了茶,准备起身。
谢启面上浮现几分恍惚,忽拉住裴素臣的手臂道:“既然表哥非说朕忘不了皇后,那朕将皇后的帐子调过来便是。”
裴素臣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他走之后,谢启坐在帐中,久久沉思。脚边传来窸窣动静,谢启低头,看到来收拾茶碗碎片的宫人。
“你去——”
安公公站起身:“陛下有何吩咐?”
“将皇后的帐子调过来,安置在摄政王旁。”
表哥说的是,只有弱者才会选择逃避。谢启扪心自问最害怕什么?
当初他娶危吟眉为妃,起初心里是极其欢喜的,可每每想到她和谢灼之间过往感情,他一个外人插不进去,继而永远取代不了谢灼的地位,便打心里生出一丝烦躁厌恶。
既然一直放不下,那他便直面吧。
他将危吟眉调到摄政王的帐子旁,暗中盯着这二人会不会勾结。
如若没有,他便永远放下这层芥蒂。
同时有摄政王在,想必裴家也懂收敛。谢启不信,危吟眉的旧情人的帐子就在附近,裴七郎还敢去找她私会。
谢启清秀的面容上浮现一层笑意,当即就差人去办。
傍晚时分,宫人来报,道皇后娘娘已经搬到了附近。
也是此刻,旷野星垂,暮色浓稠,晚风拂面。
危吟眉挑开帘子出来,一抬眼,就瞧见了同时从对面帐子里走出的谢灼。
摄政王今日难得未穿玄袍,换了一件青色绣竹纹的锦袍,银线绣花纹浮动华光,腰饰蓝田之玉,佩匕首玉珏,星光给他高挺的鼻梁覆下一道浓重的阴影,灼然玉举,俊美夺目。
他一边走出帐子,一边与身边官员交谈,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从危吟眉面颊上掠过,没有停留,仿佛无意间瞥来的一眼。
然而危吟眉看出,他望向自己时目光一下变得深沉。
他是故意瞥向她的。
一想起他今早给自己递来的字条,危吟眉心跳便加快。
今晚行宫中举报夜宴,危吟眉亦要出席,她梳妆得体,往行宫行去。
上林苑中建筑别致,长廊缦回,楼阁错落,危吟眉不熟悉行宫的布局,便走得有些慢,知道谢灼也是要出席晚宴的,便落后他几百步保持一个距离。
长廊上人烟逐渐稀少,很快只剩下了二人。
周围景象荒凉,谢灼身边的官员也已不见,他立在转角处,看着危吟眉,像是在等她过去。
危吟眉明白他的意思,示意随行的云娥帮忙看风,四顾了一圈,没什么人来,才快步朝谢灼走去。
“摄政王有何事?”危吟眉停在他面前,仰起头迎着灯笼的光亮看她。
谢灼笑道:“不是皇后一直跟着本王吗?”
危吟眉不太好意思叫他知晓自己迷路,道:“我以为殿下也是要去行宫赴宴,便跟在了殿下身后。”
谁知谢灼忽然俯下面来,危吟眉心跳一窒,后退一步,被他一把揽入怀里,他问道:“娘娘为何要躲?”
危吟眉环视了一下周围,担心叫人看见,轻轻挣扎了一下,反被他搂得更紧,郎君的手沿着她的腰肢往下轻按,问:“给娘娘的字条,娘娘看见了吗?”
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隔着两层衣料,二人在黑暗中亲密相贴,危吟眉仰起头,鬓边的海棠步摇垂落:“看见了。”
说罢便觉谢灼掌心滚烫几分,危吟眉心房扑通,踮起脚,轻声道:“那今夜我早点沐浴完,等着燕王?”
谢灼蹙了下眉:“我是问娘娘身子好些了吗,没说和娘娘今晚行房。”
危吟眉后知后觉,脸颊发烫,一把推开他搭在她身后的手,好在黑夜遮掩了她身上的局促,抬头道:“早就缓过来。”
女郎眼里熠熠有柔波,若星子捣碎了洒在眼眸中,虽星辰不比其曜目。
谢灼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的夫君看你好像看得很紧,在你帐子周围派设了官兵盯着,我想要入你的帐子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灼伸手揉了揉她肚子:“没怀上吗?”
危吟眉看着他轻揉的动作,低低嗯了一声,不敢抬头看他,“你走后不久就来月信了。”
谢灼目光玩味,危吟眉听出他也话语了几分轻漫,既然他们之间有契约,也有过两次亲密接触,也没必要再像此前一样端着。
其实危吟眉猜得也不差,如今的谢灼就像一条懒慢的毒蛇,冷沉而阴暗。
于他而言,看着自己的侄媳向自己投怀送抱,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谢灼见她嫌痒躲开他,也松开了她,道:“晚宴之后,孤会想法子找娘娘。”
谢灼抬步往前走去,目光冷淡。
危吟眉落后几十丈,整理衣裙,听到远处传来的笑闹声,抬眼一看,行宫便就在眼前。
不久,摄政王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