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哪怕受尽了委屈,也不肯吭一声,像极了她少时寄人篱下受人欺凌的样子。
危吟眉眼里盈亮,唇角笑涡清浅若溪。
有一滴泪,从她清亮的眼底落下,滴答一声,落在他的手背上。
刹那间,他只觉她的泪,落在他手背上,像是烙了他一下。
郎君眼底漆黑看着她,若湛然幽深的海面,平静之下藏着深深的波澜。
危吟眉指尖蜷了一下,轻声道:“殿下,天快亮了。”
谢灼的失态也只有短短一刻,再站起身来时,心里的五味杂陈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了门边,身后便传来了她的声音:“殿下,你的披风。”
她如此温柔地提醒她,哪怕是被他冷淡对待了一遭。
谢灼脚步一顿,哑着声道:“今夜你好好歇歇,不要等我。”
他早就不是她的故人了,待她也没有一丝真心。
她真的不必对他这般好。
谢灼收起眼底一切感情,慢慢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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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昼短夜长,五更天时,天空仍旧灰蒙蒙的一片。
谢灼走时脚步声沉沉,而椒房殿的外殿的一张座椅上,裴家七郎好似听到了谁人的脚步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七公子,您醒了?”
裴七郎眼前朦朦胧胧,直到看清了宦官的面容,道:“公公,现在几更天了?”
“五更了,七公子该走了,以免被人发现。”
裴七郎点点头,从椅子上起来,脑子里像有针锥在敲打,疼得厉害,想起昨夜他来椒房殿,本意是为了找皇后,二人一同用晚膳,之后便不省人事。
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两次。
裴七郎正捂着头思忖哪里出了差错,帘幕晃动,一道清脆玉佩碰撞声从帘幕后传来。
裴七郎循声望去,看到女郎挑帘子从里走出来,冬日雪光浮动在她面颊上,照亮她肌肤如琳琅珠玉之光。
裴七郎抱拳行礼:“见过娘娘。”
危吟眉温柔一笑:“七郎,昨夜辛苦你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裴七郎愣了愣,“辛苦?”
“七郎,我有些太累了,让我歇息一两日可好。”
裴七郎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危吟眉转身入殿,那一刹那,裴七郎注意到她脖颈上落满了斑驳的红梅痕迹,脚步霎时顿住。
一侧的承喜走上来,压低声音道:“裴七公子,您先走吧。”
裴七郎诧异地回神:“娘娘脖颈上的印子……”
“七公子您不记得了?”承喜走到门槛边停了下来,“昨夜殿内只有您和娘娘。那印子除了您,还能是谁?”
裴七郎一头雾水,回忆昨夜的种种,头痛欲裂,什么也记不起来,偏偏面前这个宦官说得极其认真,叫裴七郎心里都生出几分怀疑。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衣着,衣裳不整,发冠散乱,倒真佐证了宦官的一席话。
“昨夜椒房殿的动静一直到四更夜才结束,七公子当真什么也记不清了?”
裴七郎道:“是吗?”
他脑子里昏昏沉沉,虽然万分疑惑,却也只能暂且先压下,为了避免叫人发现,天未亮时离开了椒房殿。
午后,建章宫中,太后给裴七郎倒了一盏茶,问道:“你与皇后昨夜相处得如何?”
裴七郎跪坐在案几旁,手撑着额头,皱了皱眉:“记不清了。”
“记不清?”裴太后淡淡扫了郎君一眼,“早晨皇后来给哀家请安,是口中称你和他同房了,给哀家看了看她身上的痕迹,你怎么会记不清?”
见裴七郎始终沉默,裴太后道:“你背后还有皇后留下的指甲印不是吗?”
裴七郎身子一顿,“姑姑怎么知晓?”
他背上确有指甲印,到现在他的背还隐隐作痛,可见那人当时抓他后背时用了不小的力气。
太后道:“此事是皇后告诉哀家的。”
裴七郎是真的被太后说蒙了,难道他真的和皇后同过房?
裴太后道:“你自己经历过的事,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哀家问昨夜最后是谁帮你收拾的?”
“皇后宫里的小太监,他说帮我洗了身子。”
“既然椒房殿都有宫人见着了,你就莫要疑神疑鬼。你知晓皇后昨日还去找了柏娘子,询问了一些助孕的法子吗?”
裴七郎被堵回了话,眼前浮现皇后娘娘的容颜,她那身上痕迹叫太后验过了,那便定然是真的。
而娘娘性格一向温和,想必也不会拿此事撒谎。
好一会裴七郎道:“是侄儿想多了。”
裴太后示意他退下。裴七郎站起身来,方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裴太后淡漠的声音:“哀家不知你怎么会对自己做的事没有印象。不过哀家手到底伸不到椒房殿去,一些事无法亲眼看着,明日午后哀家会召皇后来建章宫,到时候你和她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裴七郎愣了一刻,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手心渗了几分汗意。
他恭敬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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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朔风吹过,昨夜谢灼并未前去椒房殿。
前夜的最后,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