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红唇喘息,头上的云鬓松散开来,碎发贴在红艳的唇瓣上。
“表哥。”她檀口微张,话语带了几分歉意,“我身子不适,突然头疼得厉害,可能是吹了冷风感染上了风寒。刚刚险些昏倒打碎花瓶,现在只想要躺下好好歇息,实在不能坚持与表哥再交谈,要不你先回去吧?至于那香料,改日我再让宫人给你送去。”
她的一番解释,确实合情合理。
裴素臣点头:“表妹早些休息吧。”
危吟眉令宫人去送裴大人离开。
裴素臣面带浅笑往外走,却在转身时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方才危吟眉掀开帘子时,身上飘出来一股的清冽气息。午后她与他相处时,身上还没有这份味道。
裴素臣一向心思缜密,洞察能力出色,自然能察觉出不对,但表妹都说无事,他也不愿去多想。
人走后,危吟眉撂下帘子,转过身来。
“先松开我。”
谢灼手臂如铜墙铁壁钳制着她,她心有余悸,红唇微张喘息,几不可闻又唤了一声:“殿下。”
对方这才缓缓地松开。
谢灼往殿内走去,在桌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危吟眉无措地整理衣裙,方没觉得多尴尬,眼下裴素臣走了,殿内只有他二人,羞耻与难堪的情绪迟迟地爬上心头。
他来是答应她昨夜要求的,对吗?
随即殿内响起一道男子低沉的音色:“娘娘想要一个孩子,可以。”
危吟眉拿出手绢,揾去颈间上的细汗,慢慢转过头来。
谢灼的面容藏匿在阴影中,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谢灼道:“不过娘娘确信自己想好了?”
孩子意味着什么?羁绊,血缘,血骨相连,这辈子双方都牵扯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此后你的腹中会有我的骨肉,你子嗣后代身上都会流着我的血,从怀孕一刻起,你的身上也会有我的血,这一点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危吟眉握紧手绢,一步一步走过去:“从找摄政王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
谢灼抬起茶盏,似笑非笑:“可除了这个孩子,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谢灼生得哪里都好看,却哪里都无情到了极致。
他搁下了茶盏,神色慵懒:“你与我只是短暂同榻共衾的关系,你与我敦伦,生下这个孩子,他是政治的产物,绝非父母情意的结晶。我或许日后会对这个孩子浸注些许心血,但无论如何,那也与娘娘无关,娘娘能理解吗?”
他端详着危吟眉,果然从她面上看到了自己早预料到的神色。
女郎肌肤雪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淡淡垂下了眼眸,周身萦绕着失落与荒凉。
月光入窗,冬日花树的光影浮浮沉沉流淌在她娴静的面容上,她似思忖了很久,才抬起眼睛,里面依旧是轻轻渺渺的哀愁。
她实在柔弱,好像别人稍重的一句话,就能将她击碎了。
谢灼心里留给她考虑的时间也差不多殆尽了,方要起身,便听危吟眉柔声道:“你说的对。”
谢灼一顿,继续听她说。
女郎眼里光亮明灭:“你与我敦伦,本就不是因为情爱。我不会借孩子来和你纠缠,更不会拿着他来要挟获取什么。从始至终,他就是为了夺取政权而孕育的。他是我和你的一个孩子,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我是他的母亲,这和殿下是他的父亲,没有半点关系。”
她拎得如此清楚,没有过多纠结,倒是让谢灼微微诧异。
她和他只是为了结合,而短暂地在一起。
谢灼现在回想傍晚的事,思绪已经模糊,记不清当时心里究竟何种情绪驱使他来椒房殿,他又是为何会拉住危吟眉。
就连方才那一番有关孩子的话,他仍觉得不像现实,不似自己亲口说的。
但这不重要,他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反悔。
能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便没必要多走复杂的道路,他在朝堂上有一个比少帝听话百倍的孩子做傀儡,日后办事确实方便许多。
皇位于谢灼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确切握在掌心中的权柄才是实际的。
而做摄政王比做皇帝明显更自由,无须处处顾虑。
他过了年关便二十四了,寻常男子到了他这个年纪,膝下早就有儿有女。但他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投入到一段男女情爱之中,若是能轻易得到一个子嗣,却无须与孩子母亲有过多的牵扯,双方各取所需,对二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确实是认真考虑了危吟眉的话。
危吟眉道:“待这个孩子生下来,你我之间除了孩子上的事,便再无其他往来,可以吗?”
谢灼想她如此通透是极好的,淡声道:“可以。”
话已经谈完,他准备起身离开。
却觉袖口被人一扯,见危吟眉握住他的手臂。她一双眸子带着怯怯:“那殿下何时来行房?”
她换了一个问法:“日后是殿下来我的椒房殿,还是我去你的居室找殿下?”
谢灼问:“娘娘何须这这般着急?”
谢灼今夜来只是告诉她愿意与她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