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不准追我, 呼呼……跑,跑不动了!”
胖乎乎的身影在市里东窜西窜,撞得附近摊位鸡飞狗跳, 他时不时扭头悲愤地喊一声, “你们, 你们别太过分了!”
王家子神色淡定地举着张婴,匀速前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蹲在王家子肩膀上的张婴,左右看了一眼, 从袋子里拿出一把一把的半两钱、刀、和贝币等, 向那些被破坏的摊位一路撒过去。
“喂。”
王家子忍不住扭头道, “你给他们撒钱作甚?”
张婴很自然地说道:“我们这么跑,把他们摊位撞坏, 今日做不成生意, 赚不到钱, 总该弥补一二。”
王家子闻言一愣, 很快轻嗤一声道:“商户贪婪成性。你信不信, 他们很快会有样学样。”
说到这, 他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伸出手,声音带着嘲讽:“你看那。有个老丈看中了你的傻气,正在指挥自家人砸自己摊位。呵呵……”
王家子一脸说教的模样, 在他看来, 世家大族的幼崽总会对奴隶、贱籍的人抱有一些天真的好奇与同情。
但这些沦为贱籍的大多又笨又蠢又贪婪, 他们领会不到来自利益的善, 对待他们最好是用严苛的律法才能相安无事。
“看到了吧。他们没有信念, 没有礼教, 他们只有贪婪的利益。”
说到这, 王家子以为要开始安抚“幼小心灵被社会险恶伤害到”的张婴。
他偏头看向张婴,然后一抬眼,就看见张婴整个人借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正指着对面摊位的老汉。
“喂!老丈,你是在故意弄倒摊位吗?!”
王家子身体一个踉跄,连追公子如桥的任务都快忘了,傻站在原地。
不光是他,大部分捡贝壳、半两钱的黔首们也呆滞了。
“老丈!喂……你是为了贝壳!”
张婴单手做出大喇叭喊话的模样,另外一只手则摇了摇手中的袋子,“刚刚是故意撞翻摊位吗?”
那老丈猛地从摊位上冲出来,众人这才看见,原来这竟然是一位断了一条腿的男人。
“呸!老夫我腿脚不便,撞了自家摊位作甚!”
老丈搂起袖子,指着张婴,挥了挥手中的拳头,“老夫可不是那种人!小子,你得庆幸你小,否则我得状告你一个污蔑。”
“好咧!”
张婴从兜里掏出一小布袋钱丢给老丈,大声道,“老丈我继续撒钱啦。要是有人故意砸摊捡钱的,你告诉我,我再给你钱!”
说完,张婴笑眯眯地拍拍身下表情僵硬的王家子,低声说:“跑起来啊!如桥公子要跑得看不见了。”
王家子回过神,神色古怪地看了张婴一眼,转身立刻沿一路狼藉的摊位追过去。
倒不是他有多听张婴的话,纯粹是担心有黔首反应过来,会对他们进行殴打。
张婴继续对被毁摊位撒钱。
跑了一会儿,王家子还是忍不住回头道:“你那么侮辱他们,不怕被黔首们打?”
“嗨。这不是你的话,我大声复述了一遍么。”
张婴笑眯眯地拍拍王家子,“君子坦荡荡,何必将自己说的话当成污蔑恶语,我不爱听。再说了,如桥公子盯着的呢,怕个甚。”
“……”
王家子哽住,一时竟不知道张婴是无意,还是故意的,顿了顿,他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想到雇佣老丈帮忙盯着的法子。”
“这还要想?”
张婴声音很淡定,“陛下不也安排了监军么,一个道理。”
王家子再次被哽住,他一直都为军籍自豪,听到监军被拿着和贱籍的人对比,很是有些不舒服。
所以他语气有些冲地道:“那你岂知那老丈不会骗你?”
“当然不会。”
张婴压低声音,凑到王家子耳畔上说,“那是我们长安乡和官府特申的——农产品展示区。那位老丈是功勋,帮忙盯一下摊位。我手上的银钱都是从他那挪来的,两人打个配合的事。”
“你,你,你故意……耍我?”
“要不是你瞎说,我至于临时找个监军。”
张婴毫不心虚地看向面红耳赤的王家子,同时补充,“别再拿你一套身份血统,瞧不起旁人。屠户是贱籍吧,多少屠户杀成了百户,千户甚至是将军。再说句大不敬的,在周朝时,秦也只是一个……”
“咳咳咳……不要,不要再说了!”
王家子没想到张婴胆子这么大,他压根不敢接话,只一门心思追公子如桥。
因为心神不宁,王家子一下没有控制住脚力,不到半盏茶时间,他们就追上了公子如桥。
张婴一个飞扑踹过去。
正中对方肉乎乎的臀部。
“你们。岂……”
公子如桥悲愤地扭头看向张婴,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岂能真的打……”
“是为了逼真。”
张婴压根没得怕,加快频率在如桥臀部飞踹,他满意地看着红薯数突破(20),嘿嘿一笑,“公子,你也不想寒公子的计划失败吧。”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