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月昳往监控看了一眼, 发现自己够不到它。
好在这个问题下一秒就解决了。
一声枪响。
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开。
“……”西宫月昳瞧着琴酒手中的枪,有点无语,“电梯已经坏了, 你完全不怕死的吗?”
“任何时候都别失去理智, 失去冷静是失败的第一步。”西宫月昳直面黑洞洞的枪口,说这话格外有信服力,“你怎么笃定是我招惹了什么?”
琴酒握抢的姿势很稳定, 枪口离西宫月昳的额头只有几厘米,就算是闭着眼睛扣下扳机, 也不会失误。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扣下扳机。
西宫月昳也知道。
“你一直如此。”他像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阴冷地注视着, “从很久以前开始。真佩服你能够在他们面前伪装那么久。乖孩子?无害?接受这样的评价让你感到喜悦么。”
“当然。”西宫月昳回答了, “谁不喜欢被夸呢?琴酒,我们可是认识了十几年了,论熟悉程度, 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 你怎么能认定什么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说不定我打心底就是个好孩子呢。”
“他们知道你手上沾过的人命有多少吗?”
“没有人问过我。”西宫月昳想了想,“如果有人问,我再思考要不要回答。”
琴酒又嘲了一声。
是了, 仔细想一想,西宫月昳找到的玩伴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最新的玩具更是如此。他听过太宰治在横滨□□那边的评价,什么血液是纯黑色的,横滨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百分之七十纯利润的创造者。
还有诸如织田作之助、凉羽泽之类, 都是沾过无数性命的人。
西宫鹤影, 更是不会介意西宫月昳做了什么。
而且西宫月昳向来擅长隐瞒和刷好感度, 一副乖巧柔弱的样子,从来不做超过自己身份的事。就算被知道牵扯进什么事件里,大概也会被误认为受害者。
琴酒见过太多这种被耍得团团转的人了,比如说刚才还为此愤愤不平的波本——这人甚至并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可怜成员正是Boss本身,也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可怜实验体是很多事情的操控者。
十几年过去,时间已经足够清洗一切,记得西宫月昳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除得差不多,加上这个人愈发会伪装,可能已经没有什么人会记得西宫月昳究竟做过什么了。
琴酒倒是记得,他记得的东西太多了。他本以为自己也会在卸磨杀驴的那一批人里面,但西宫月昳倒是没有要打破合作关系的意思,一直保持着这样模糊的关系,而他也可以安分地继续做组织的刀。
他知道青木伶和西宫月昳从始至终都是一起的。
“琴酒——”西宫月昳叫他,“你在发呆吗?在这种时候走神对我来说也太不尊重了吧,万一走火怎么办?”
琴酒回过神。
“也许他们不会介意你杀过多少人,”他依然扣着扳机,“但总会给你造成一些麻烦,不是么。”
“是这样,我讨厌麻烦。”
有什么东西在滴滴地响。西宫月昳后退一步,在琴酒的注视下用电梯的紧急通讯,和负责维修的人交流了两句。
“想问什么就问吧。”他甚至没正眼瞧琴酒,忧心忡忡地看着电梯,看样子是觉得随时要出大问题的电梯比一只琴酒更危险,“我尽量说实话。”
“最近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除了办了葬礼,谈了恋爱。”
琴酒被长发遮掩住的眉头皱起来。
“别质疑我,这才第一个问题,我绝对没有撒谎。”西宫月昳幽幽地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却会遭遇这样的境地呢。”
这相当于是委婉承认了。
“这些事情确实因你而起。”
“应该是。”
“你知道原因?”
“不太确定。”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绝对没有。”西宫月昳叹气,“我怎么会计划让身边的人死去?我讨厌麻烦,更讨厌离别。”
也很讨厌其他人陷入悲伤的模样。
有些事情,问了也无法得到回答。琴酒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你生而知之?”
“……”
这让西宫月昳有些意外,又好像可以理解他问出这种问题。他没有立刻回答琴酒,而是站在那儿凝视他,柔和的蓝色被电梯里暖色的灯光一搅,碎了一片光华,但依旧无法掩盖这其中冷到极致的打量。
“这个问题,我想,你心底已经有结果了。”
“喂!里面的人听得见吗?”
没等琴酒回答,上方忽然传来声响。
“听得见!”西宫月昳高声回答了,“是维修的师傅吗?”
“对,请不要乱动,看见边上的红色按钮了吗……”
维修有序地进行起来。
琴酒没有再问什么,西宫月昳自然也就不用回答他。不管大脑里装了什么,不管在黑暗里是多厉害的杀手,都要在这个时候乖乖配合。
他听着电梯外传来的哐当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