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娘有一些小小的苦恼, 在江嘉鱼身边,她真的学会了很多东西。
一直以来, 她接触最多的都是那个院子里的姨娘通房, 跟着她们,她学会了卑弱恭顺。跟着雪姨娘,她学会了妖娆妩媚。
跟着江嘉鱼, 她学习一个美人在日常生活中的礼仪姿态,要从容, 不卑不亢,要优雅,不妖不娆,这些才是最常用的。她不会永远都身居低位, 更不会永远以色侍人。
可也吃了很多东西, 她真的不能再胖下去了,雪姨娘已经责骂过她。
她明明不想吃的, 可每次总是在江嘉鱼的轻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吃了一口又一口。回来复盘, 她觉得自己学会了如何拒绝,下一回又吃完了,然后回来继续复盘……复盘的多了, 林七娘发现,江嘉鱼似乎有一种本事,让你不知不觉跟着她的步骤走。
林七娘也想学会这样的本事,所以她没舍得离开, 只能多跳舞少食正餐。
林七娘想节食,林三娘想请客。
初九是林三娘的生日, 她长这么大从未正经过过一回生日, 每回都是白姨娘煮上一回长寿面便算庆生。这一回没了小耿氏和林二娘压在头上, 林三娘就想热热闹闹地过一回生日。
于是,林三娘正儿八经地向姐妹们下了帖子,连七岁的十三娘都没拉下。祝氏从林五娘那听说之后,直接让大厨房准备席面。林三娘过去谢了祝氏,然后去厨房,让他们准备暖锅。
江嘉鱼过来一看,吃火锅好啊,天冷了就应该吃火锅嘛,可惜没有番茄锅底也没有香辣牛油锅底,这年代番茄辣椒都还没传到中原,为了满足自己口腹之欲,她觉得可以想想办法看。
人不多,又本就是为了热闹而来,所以不是一人一案,而是围在一块共食。其实民间都是合餐制,普通人家哪有那么多桌椅碗碟,只高门大户要区分身份地位多实行分餐制。
林三娘作为东道主,一会儿招呼那个吃肉一会儿招呼这个喝果酒,满桌都是她清脆的声音。散席时,林三娘人已经微醺,送大家出门时满脸不舍,恨不得彻夜狂欢。
“这就走了,再玩一会儿嘛。”
“时辰不早了,三表姐也赶紧休息吧。”江嘉鱼还是蛮佩服林三娘的,被小耿母女折磨了这么多年,本性还能这样开朗。
林元娘从未见过这样快活多话的林三娘,原来三妹是这样的性子,却硬生生被母亲压抑地只能木讷寡言。
羞愧难堪再次油然而起,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在弥补林三娘和林七娘。可这些时日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意识到,有些事确实是她无能为力,可有些事却是她思虑不周。
心中羞惭的林元娘本能地看向林七娘,忽的目光一凝,竟在侧对着她的林七娘耳垂下看见一块巴掌大新雪般的细白。
“大姐怎么看着七妹发起呆来了?”醉醺醺的林三娘顺着林元娘的目光看过去,大叫起来,“七妹你脖子白了一块!”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林四娘眉心一皱,若有所思。被她牵在手里的小十三娘举着吃了一半的梨子嚷嚷:“和我的梨一样白。”
林五娘看不见,噔噔跑过去看:“白,什么白?我看看,我看看。”
和林五娘站在另一侧的江嘉鱼也没看见,但是猜到是林七娘的伪装露馅,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姑娘们还有一群婢女婆子在场,再也瞒不住了。好在小耿氏林二娘已经滚蛋,林七娘不必担心被找茬,却会面临新的危机,越美越危险。
林七娘如同一只小白兔,被一群好奇的姐妹围住,林五娘还上手蹭了蹭,蹭下来一点灰色涂料,她不敢置信瞪大眼:“这是易容术吗?”
“你原来这么白,你身上都这么白吗?” 林三娘不可思议至极,那样子像是要扒开衣服检查。
林七娘通红着脸,两只手紧紧抓住衣服,嗫嚅不敢言。
“我说你们至于这样子吗?”江嘉鱼出声,“人都快被你们吓哭了。”
林五娘悻悻后退两步,一双眼继续亮晶晶望着林七娘:“怎么不至于,易容术诶,居然是真的!七妹你好厉害!你脸上是不是也做了易容,你原本长什么样子?”
脑袋晕乎乎的林三娘大剌剌道:“我就说嘛,雪姨娘生得那么貌美,你怎么会样貌普通,原来如此!也是难为你了,好在你聪明,知道藏拙,不然那对母女怎么可能放过你。”
这下,脸红的轮到林元娘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七娘身上,尤以林三娘和林五娘最积极,怂恿着林七娘去掉伪装。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你再藏着也没意义了啊。”
“夫人二姐都不在,你用不着害怕。”
“你老涂这些东西会不会伤害肌肤?”
“看看看看,反正早晚要让我们看的。”
原就是故意暴露的林七娘半推半被拉进屋子卸妆,不用再担心耿氏母女为难雪姨娘,也就不需要等到雪姨娘去世之后才暴露。提前暴露,反而能让雪姨娘最后的日子过得更舒心。
江嘉鱼得以见识到古代化妆术的神奇,黄黑皮变成冷白皮,零星雀斑无影无踪,肌肤嫩白如玉莹莹生光,细长眼变成欧式大双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