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没看足球赛的人记着报刊上的解说词调侃着说起了昨天的战况,可嫌疑犯却一直不吭声。
对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把那篇解说词说完才开口说话,可一开口安原理就皱起了眉。
“我其实不喜欢看新闻,警官,你不觉得新闻的评判很怪吗?只要够猎奇的,就可以上新闻头条,酒井强/奸案这么新奇又曲折的案子一定可以上头条吧?”
“曲折?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警官都亲自过来审问我了,难道内幕有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难缠,看来通过基准反应当做参照点然后通过表情分析是不行了,直接提前进入对质环节。
用强硬的语气陈述案件过程,表明已经确定嫌疑犯参与了证物替换的事实,不断施加心理压力,然后通过嫌疑犯的反应判断审讯方向是否正确。
“酒井强/奸案移交时,是你们替换了证物吧。”
“警官,我们在途中可是有全程录像记录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的,这三个运输警备确实全程录像了,可装有录像的U盘在案子重审时‘恰巧’丢了,偏偏这种录像之前压根没人重视,出入的房间没有监控也没有记录,根本无从查证。
对方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警官,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出名吗?”嫌疑犯嘿嘿笑着,没有回复,神态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癫狂,“真好啊,这么出名,我是不是也可以跟着出名呢?”
安原理敲了敲桌子:“不要转移话题,知道我过来审问你意味着什么吗?”
嫌疑犯晃了晃手指:“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油盐不进,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根本问不到任何东西。
安原理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营造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位先生,其实你根本不想当什么运输警备吧,这种工作费时费力,薪水又少,而且每次出勤都很危险,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有考虑过换个行业吗?”
安原理坐起身,手撑在桌上,用平静到堪称割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嫌疑犯一遍:“其实你一直都在考虑转业的问题,但可惜的是,你除了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外身无长物。”
“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未来?考虑明天的新闻吗?”
为什么会从未来联系到新闻,本人却又说不喜欢新闻吗?
安原理心中一动,这个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怎么正常:“如果酒井案能在释放佐藤前定案,那一定是最新的头条。”
田中喃喃自语,神情激动:“我岂不是要上头条了。”
“酒井案的头条那得有定案的证据,你有吗?”
第三招,击破反驳。
在审讯者完整地编制一个涉及嫌疑犯的主题后,嫌疑犯可能会提出逻辑上的反驳,而非简单的否认。
安原理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你替换物证只是单纯为了出名,追求名利?”
“追求名利?不,我可不是单纯的追求名利。”
田中摇了摇头从兴致缺缺到情绪激愤:“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安原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很罪恶。”
“罪恶?”安原理不动声色,知道终于聊到了正题,“抱歉,我没这种感觉。”
“没感觉?不可能,如果你没感觉为什么总是揪着一些定案的陈年旧案不放呢?”
“你想说什么?旧案跟罪恶有什么关系呢?”
“明知道案件有猫腻,明知道真相在面前,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揭开,连你也不敢……嘿,你的翻案不也是这样翻的吗?这么看来你也是一个胆小鬼。”
田中到底在说什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嘲讽他查案束手束脚、没有任何一点进展吗?
“安原侦探,所谓的帮忙翻案难道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看着别人对你感激涕零而做出的象征性表演吗?”
安原理缄默,审讯的时候他需要尽可能的引导犯罪嫌疑人谈话,也不能反驳:“我想让受害人得到应有的正义,如果我私下出手伤害别人,那对于其他人而言,我就也成为了加害者。”
而加害者是没有资格替别的受害者申诉冤情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我帮助别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毕竟他坚持查下来的旧案都没有受害人了,委托人是他自己,自然也不知道受害人到底想不想查案。
“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不是受害人想做的,就让他们在我死后惩罚我吧。”
安原理把话题重新拐回正题:“世界上所有的人为善为恶都有自己的目的,出于欲望、出于情感、出于信念,这都很正常。”
“所以田中先生,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理念帮助佐藤?在我看来,现在你的根本不可能为了金钱帮他做事。”
都精神不正常到这种程度了,不管多少钱都不可能打动田中帮忙做事,田中帮助佐藤一定有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