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侓在网吧练了五天,叶羡云给他带饭,他给睡觉的叶羡云望风,为此把训练时间延长到凌晨四点,差不多五点到家睡觉,基本上不在家吃饭,一天都见不到霍喻。
钟侓看见叶羡云下班后揉着后颈过来,敛下眼眸,他把叶羡云当朋友,自然不会因为对方做饭好吃就希望他一直来。
“你该回家住了。”
叶羡云顿了顿,可能没想到在网吧还能被赶,道:“我觉得这里挺好。”
钟侓静静看着他。
叶羡云的笑容浅了下,没维持住,从包里拿出晚餐,一边打开一边斟酌着道:“我住我男朋友家,他出轨了,我不想回去。”
他一方面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该尽快分手,一方面却迟迟不去租房子,资金有限无法押一付三是一回事,悄悄盼望着事情有转圜或者如何,懦弱的逃避心理占了八分。
可是他男朋友陆自明出差了,他的“惺惺作态”做给谁看,又有什么用?陆自明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羡云眼里闪过一抹难堪,没有任何用处,还让人恨其不争。
钟侓:“劝分。”
惜字如金给完两个字,他戴上耳机,进入训练状态。
叶羡云晚上没有看他打游戏了,一直对着微信对话框发呆。他可以果断地从陆家搬走,住网吧,每天四点起床去公司洗漱,一个人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说出分手却很难,他在留恋。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因此也是第一次有人劝分。
本应是这样的结局,不是么?
他为什么想跟看起来不好惹的钟侓做朋友?不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他一直逃避的答案?
凌晨四点,钟侓结束训练,把键盘推回去,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起身回去。
叶羡云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起出了网吧。
网吧偏郊区,晨光熹微,给远山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不多时,新日将喷薄而出,一切冉冉新生。
钟侓深吸一口清晰的空气,骑上小电驴。
“我今天会分手。”叶羡云站在他身边歉意道,“可能今晚就不来了,我得去租房……”
看人打了一周游戏,潜移默化中还是有点用。
钟侓破天荒追究:“怎么分手?”
叶羡云磕巴了一下,像毕业答辩上回答导师提问一样,认真列出条理:“微信上说,说完拉黑,他不在国内,我去他家收拾东西,晚上就收拾。”
钟侓:“就提出分手?”
叶羡云:“啊?”
钟侓骂了一句“拿人手短”,自己居然会掺和这种婆婆妈妈的事。
叶羡云的性子太温和了,只会说好,不会拒绝,无论是面对渣男还是家庭。
钟侓淡淡道:“我的话,不会让渣男毫发无损。”
不突突算好的。
叶羡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道:“还要把他出轨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钟侓挑了下眉,看来叶羡云骨子里也有跟他一样睚眦必报的一面,并不是表面上一味顺从。
叶羡云对人好,是出于一种朴素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对他好是正常的,而不是讨好型人格。应当被珍惜,不应当被践踏。
钟侓妄当军师,点了下头:“未尝不可。”
“还有,你最好打电话给你弟的班主任问一问平板的事情。”
那熊孩子打算盘的声音他隔着八千里都听出来了。
叶羡云一愣:“好。”
钟侓搜刮了一下看过的八卦,道:“拿个喇叭去前男友公司喊话,敢吗?”
叶羡云:“他公司有门禁。”
钟侓:“你拿不到门禁卡?”
叶羡云:“可以,他出差了也不在公司,听不见。”
钟侓:“那正好,没有纠纷,喊完就走。”
*
在钟侓持续一周晚出早归、夜不归宿后,霍喻察觉到不对劲。
不对劲。
他爸不会戴绿帽了吧?
霍喻猛地一拍桌子,他就说这俩没啥感情看着像假的。
如果他后妈真的外面有人,按照他爸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阎王性格,肯定要离婚,那劳什子温馨家庭模式不就取消了?
零花钱和厨师保姆司机不得双双回归?
霍喻看着像狗窝一样的游戏室,心中满是愤然。
七天没人打扫,外卖盒汽水瓶攒了一地,上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差点被绊倒。
客厅掀翻的炒面、撕开的沙发抱枕,姓钟的一点不都管!
三天前客厅发霉发臭,霍大少爷气得上去找钟侓,结果屋里根本没人,最后他受不了,怕长出白胖虫子爬到他屋里,咬牙切齿地把垃圾扫了。
要不是后妈跟他爸睡一屋,霍喻高低得把这堆发酵物扔他床上。
霍喻决定跟踪钟侓。
下午四点,钟侓骑上小电动。
霍喻提前约好车,鬼鬼祟祟地跟上。
只见后妈先去一家写字楼接了一个眉眼好看的男人,接着两人一起回到一处高档小区,霍喻眼睛一亮,扣上帽子,准备出击。
他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钟侓载着人又出来了,车上多了一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