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习以为常,眼不见心不烦地撇开眼神:左不过就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这个小老头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了。
“对了,我听说你昨天回京市还多带了个人回来?”丁眠听到兄长蓦地问了这么一句,口中的坚果果肉一下子就不那么香甜了。
她对上他的眼,斟酌言语,在脑中先纠正了一遍措辞,最后说出口就是一段:“嗯,一个朋友。”
为何如此惴惴,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给兄长的刺激有点大。
丁眠试图让“王昇”的身份刺激性更低一些,更小一些。
“王昇”肯定是要领回家给兄长认个脸,顺便吃吃阿姨做的饭菜。没记错的话,家里的补品囤货还很多,足够家里再多几张嘴来消耗。
出于为丁燧的心情考虑,她决定给个缓冲期,浅浅地说道:“之后可能会带你们认识一下。”
她想的很美好,却不知道丁燧是看她长大的,早就了解她情绪变化中透出的含义——此时此刻,丁眠那张脸上有点忧虑,有点不安,甚至还有点心虚。
以上感情变化,完全够丁燧分析出什么了。
“年轻?”
丁燧吐出一个形容词,他们就像是在做什么“你猜我答”的互动游戏。
“……嗯。”丁眠答。
“好看?”
丁眠轻轻咳嗽一声,她示意他可以停下。最后,丁燧锲而不舍的目光还是让她退败,她只能沉默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足够说明兄长已经猜出事实的真相。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白了。
丁燧:“你、我,算了……”
“下次直接带回来吧,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丁燧听着耳边剥坚果的声音,嗅着空气中暖烘烘的坚果油脂香味,一时间心静如水,“你能处理好你的人际关系就好。”
丁眠错愕地看向丁燧。
丁燧松下肩膀,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小声说:“反正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就是要处理好关系,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懂吗?”
丁眠在这一刻陷入了尴尬而甜蜜的幸福中,为兄长永远站在她身后,又为他这句话中透出的暧昧怀疑——总之,最后,她还是顽强地点了下头,顺从答好。
那一字“好”后,是笃定无比,绝不放纵的冷淡克制。
“不会有任何意外,我会控制好所有突发情况。”
都是自己,当然不会有任何意外。丁眠出于这个想法有了这个回答。
但在他人耳中,却无疑是冷漠寡情的丁家掌权人完完全全地敞明对他们的想法。
不会有任何意外。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且必须摆正好自己的位置。
丁燧皱巴巴着脸,又摸摸她的发顶,小声嘀咕道:“未免有点太冷酷了吧?”
丁眠:……?
=
丁燧毫不意外自己会在短期内见到丁眠的“第三个年轻朋友”。
他已经认识了“林子夭”“天澜”。
前者是个安静内敛、行事缓慢的年轻人,漂亮干净,有种不谙世事、与世隔绝的天真感。丁燧蛮喜欢看这个年轻人吃饭,他吃起饭来特别香,影响着周围人的食欲。
后者是个聪慧灵敏、优秀出色的年轻人,样貌过分英俊,和他交谈时,很容易能觉察出他曾经历过什么。不论是勤工俭学的经历,还是境地窘迫的过往。据说他很擅长演戏,也许正是这种生活提供了演绎角色上的素材。丁燧欣赏他,总觉得他会在演戏事业上做出成就来。
王昇和前面两个完全不同。
他有单纯的那一面,可这纯真并非较好的物质条件滋养出来的——宗亲弱势后,能提供给王昇的生活堪称贫困。莲池的GDP并不高,勤工俭学也不太现实。当地的就业机会太少,成年人都想着离开莲池寻找工作机会,未成年人更别想着在上学时挣点钱。
丁燧读过王昇的资料,他很惊讶他能有这种单纯。
或者说,王昇很天然地掌握了“钝感力”,以开放、温柔的姿态,懵懵地迎接着生活带来的痛苦或欢乐。即便是遭遇痛苦,他也有办法快快乐乐地度过。
这是个难得的天赋。
他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有点喜欢上这个有着明亮笑容的年轻人。
直到见面结束,丁燧在心中列出了三个年轻人的信息,默默比较着他们的优点。
树状图、柱状图、扇形图在脑中分门别类地列出好几个。
末了,丁燧才觉出点不对劲:
等等,他好像都挺喜欢这三个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