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大世界的那一半天道法则能够在这方小世界彻底崩塌之前回来,一切危险就都不存在。”
“而现在,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
渡虚淡淡一笑:“这凡尘间的杂事,便忘了吧。”
“忘了?说得倒是轻巧!”纪秋檀脸色已然沉到不能再沉了,方才渡虚那些话听在耳中,不仅是让人觉得刺耳,更是让他觉得荒谬。
作为一个凡人,二十多年的记忆和数万年比起来,的确不过只是沧海一粟。
但他难道只是一个工具?
他是为了做牺牲而来到这世间的,而不是作为一个人,他深爱的亲人、朋友、爱人又都算什么?他又算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渡虚便是书灵。
方才他说的那些话完全不加任何掩饰。
“怎么,难道你还想和我动手?”渡虚冷冷看他一眼,“若不是我与天道合力,将你送去大世界,你又怎么可能会得到现如今你所拥有的一切?况且,你如今犹犹豫豫,始终不愿恢复法则之身,你没有与我抗衡的力量!”
“难道你还想让我感谢你不成?”纪秋檀直直对上他视线,被愚弄的怒火不断在心中冲撞。
下一秒,渡虚突然抬手。
纪秋檀只觉得周身一沉,四周原本平和的灵气突然便向他压了过来。
顷刻间,天地变色。
原本一片暖色的天空转瞬间便压上了厚厚的一层乌云,雷鸣声开始在云层中滚动,清幽的桃林变得杀机重重。
渡虚神情冷漠,身形在风中撤出很远。
“既在其位,当尽其责,二十多年的凡尘生活竟然会让你变成这幅模样倒是我未曾想过的,难道你当真要为这一人,弃天下苍生于不顾?”
“这话我可从来没说过,若苍生有难,我自当尽全力护佑天下平安。”
“那你为何如此愤怒。”
“我为何愤怒?缘由前辈难道不知?”
“我知,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愤怒的,你别忘了,你一开始也不过就只是一块石头,即便拥有法则之力,你也不是人,你不该被这些无用的情感所操控……”
“哈,真是可笑至极,但前辈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能说出这些话,这便是你不被那方大世界所接纳的原因!”
一记罡风直冲面门而来。
但“铛”一声过后,一道修长身形横剑立于纪秋檀身前,及时为他挡住了那一击。
他看着那个背影。
而对方没有回头。
四周烈风呼啸,卷起师琅玉乌黑的长发,他修长的手指紧握剑柄,一言不发地将渡虚所有攻势都拦下,宝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几招过后,他额角隐隐已有细密的汗悄悄渗出,可他始终不说话。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听了方才那些话之后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渡虚对纪秋檀没有动杀意,但对他却毫不留情,疯狂的攻势让他面容逐渐狼狈,哪怕是后头还有纪秋檀放出赤焰火莲护着他,做他的帮手,他也依然战得艰难,整洁的衣衫没一会儿便被渗出的血痕所染。
“我对你寄予厚望,却没想到你竟自甘堕落,沉溺于小情小爱之中,将你应当承担的责任完全抛于脑后,如此,这人便留不得了。”
“若无小爱,又何来大爱?爱本不分贵贱,但人的心却倒是会分贵贱,我来此地,也不过是想寻求一个两全之法罢了,若是连亲近之人都不爱,那对这天下苍生言爱的话不觉得虚伪吗?难道爱这种东西还能分门别类,人多了便爱,人少了便不爱?”
“强词夺理!”
“是你虚伪!拿别人当工具满足你的私-欲,却又不敢承认,还反咬一口讲别人堕落,放屁!像你这样的人,那方大世界能接纳你就怪了!”
“……”
渡虚脸色阴沉,忽然反手一压。
四面八方涌入的灵力瞬间像是一张大网一般,彻底将位于中心的两个人死死盖住。
赤焰火莲的光竟然都在这一瞬间忽然黯淡下去。
纪秋檀只觉胸口一阵血气翻涌。
有人赶忙伸手护住了他:“小心!”
他也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对方的胳膊平衡身体,随后,一阵湿意从手掌中传来,纪秋檀眼皮一跳,慌忙松手:“抓疼你了没有?”
“……”
师琅玉的胳膊上几道狰狞血痕看着格外触目惊心,但他轻轻摇头。
不远处,渡虚冷眼看着被困在灵网中的二人,眸色越发暗沉。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你不会弃这天下苍生于不顾,那我且问你,若是这世界现下便要毁灭,万物生灵即将消亡,你可愿舍弃你的性命,换取这天下生灵平安无虞?”
“用我一人换这天下苍生,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那舍了他,又有何难?”
“……”
纪秋檀骤然被这一句问住,下意识便抬眼,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人。
对方仍旧是一言不发,但目光也看了过来,那双乌黑的眼眸中竟然没有太多情绪,反而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