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傲天!你给我站住!”
江赫海手里拿着一根藤条, 一边追赶一边骂骂咧咧,在他前方疯狂逃窜的是一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孩童。
孩童生得唇红齿白,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神子的模样。
他一边跑一边嚷道:“爷爷, 我娘说了认小弟就要从孩子抓起,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别跟劳资提那混蛋东西!”
说起来江赫海就有气。
好不容易有了孙子,他本以为终于可以开始过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快乐日子, 结果付甜甜这个坑爹的玩意儿非要给自己儿子取名叫什么傲天,还从小就给他灌输未来要争霸逐鹿的想法,说天下要自己打的享受起来才快乐,她打的天下绝对不传给儿子。
而江傲天则继承了他爹的性格, 对他娘的话言听计从,十分崇拜, 打小两三岁起就开始认真贯彻付甜甜的想法,在宗门里‘招兵买马’,到处找长老们的后辈当小弟,美名其曰‘提携’。
大家不敢找王者的麻烦,每天都有长老来找他告状,今天江赫海实在忍不了了。
江傲天也很聪明,人不大,心思和他娘一样多, 知道宗门内能辖制江赫海的不多, 转眼就跑到了付甜甜和江听玄庭院外, 张口便喊:“爹, 娘, 爷爷要打死我。”
院门未开, 里面传来付甜甜淡定的声音:“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以下克上, 驱狼吞虎, 这点事都解决不了,未来怎么称霸天下?我跟你爹忙,自己解决。”
可以说非常不负责了。
但江傲天并未因此感到失落或是难过,他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谢谢娘。”
然后他屁颠屁颠地转了个方向,用凄惨的声音继续大喊:“奶奶,爷爷要打死我!救命!”
拿着藤条追在他身后的江赫海没有继续追赶,他脸色发黑,站在付甜甜和江听玄院子外,几乎是咬牙切齿:“谁家是这么教孩子的?混账玩意儿,你给我出来。”
他气恼得很,可院子里却过了一会儿才有动静,许久,院门打开,付甜甜满脸懒散地倚在门框上,拿着个果子慢吞吞吃着,随意道:“爹,有事?”
“你说呢?”
江赫海唇角紧抿,目光往院子里一探,语气恶劣:“江听玄那个混账东西呢?怎么只你一个出来见本座?”
“师兄在修炼呢,再说早上不是刚拜见过您吗?”
“我告诉你,下次再给江傲天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打不过你,一头撞死在你门前。”
“爹,您这话也太没道理了。”付甜甜抚了抚挽得有些松散的发髻,十分平静同他说:“咱们又不是老古板,非要自己的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我也没强迫他,江傲天他自己喜欢,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要不是你天天给他念叨,他能这么想?”
“我也天天给您念叨啊,您不也没改变主意?”
付甜甜微微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做什么便随他吧,我们做长辈的何必管那么多呢?”
“他才七岁!”江赫海义愤填膺:“整天在宗门里祸害宗门弟子,甚至还有别的宗门和我告状。”
“不可能。”
说到这里,付甜甜总算正色了些,她认真且笃定:“我教导过他,可以招揽小弟,但不能欺压别人,一切凭自己的本事,要是让我发现他借着我的身份在外面欺男霸女,我就把他吊在山门前打。”
江傲天虽然和从前的‘伏天临’有些相似,但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特别是听付甜甜的话,坑蒙拐骗可能有,但祸害别人、以势压人不太可能,付甜甜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况且她神识遍布宗门,江傲天有没有欺负人她还能不知道?
“本座不管。”江赫海也不欲与她争论,反正他从来吵不赢,他直截了当道:“我只想要一个温和有礼的后辈,不想要一个舌灿莲花、满口诓人话的孙子,再这么下去,我亲自教导他。”
“好啊。”
未曾想付甜甜连半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反而笑盈盈地点头:“那就麻烦爹了,以后江傲天就交给爹,正好,我和师兄忙着修炼。爹,您要没事,我就先进去了。”
在江赫海有些发青的脸色中,付甜甜恭恭敬敬行了礼,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院门‘啪’地关上,只留给前任掌教大人一片萧瑟的寂静。
江赫海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生气,谁让他生了个冤种,然后冤种又找了个大冤种,好歹以后孙子就由他来教导了。
思及此,他定下心神,朝江傲天跑走的方向迈步而去,且拔高声音喝道:“江傲天,今天你叫祖宗都没用,老子非要抽你一顿不可。”
院内,付甜甜听见他的声音只会心一笑,随后便走进了房间。
神子的确在修炼。
两人结为道侣之后也没放下修道,依然如从前那般刻苦,当然偶尔也会修炼一下《移星换月》。
神子盘膝坐在床边,等她走进来看了一会儿,他才收敛起运行了一周天的灵气,睁开眼微笑道:“傲天又闯祸了?”
他听到了父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