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陛下洪福,老臣此行相当顺利,镇南军节度使朱令赟已答应出兵,算算日子,老臣回到金陵之时,湖口大军也应该东进勤王了!”陈大雅恭敬回道。
“好!好!好!我大唐有救了!”李煜闻言,异常激动,连说了三个“好”字,眼角带笑,看向陈大雅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辛苦陈卿了!此番当记陈卿一大功!朕命人准备了宴席,稍后留下用膳吧!”
一旁的陈乔等人也跟着长舒一口气,表情轻松了许多。
近日真是好消息不断,先是围城的宋军竟然无故后撤三十里,给了唐军喘息之机,接着朱令赟的大军又东进勤王,令唐国君臣又看到了希望。相信不久之后,金陵之危便能解除,到时候各地再群起响应,将宋军赶回北方去,收复失地,简直是指日可待!
“可是陛下……”正当唐国君臣一片融和之时,陈大雅却高声打断了这样的氛围。
“陛下,恕老臣直言,朱令赟的大军虽然东进,但老臣以为,对于金陵之危机,并无多大意义!”陈大雅表情严肃说道。
要么说李煜不喜欢陈大雅,这刚夸他几句,准备给他记功,
他却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来,这令李煜心里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不舒服。不过碍于现场人多,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
“陈公此言差矣!朱令赟的十余万大军乃我大唐水师精锐,此时东进,势必从外围对围困金陵的宋军形成压力,到时候我城中军队再配合朱令赟大军,两面夹击,宋军定然难以招架,能否全身而退都未必,陈公又何出此言呢?”枢密使陈乔反问道。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几乎都认同陈乔的话。
“陈相有所不知,下官未去湖口之前,也对湖口大军报有希冀,可真的到了湖口,却是心都凉了半截!”陈大雅并没有注意李煜的神情变化,而是继续说道:“虽说驻扎湖口的水师有十余万之众,可在下官看来,却是一盘散沙!说句难听点的话,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又何谈军中精锐呢?整个水寨糜烂不堪,人心浮散,兵甲不修,下官的随从甚至发现,竟然有娼妓暗中出入水寨!诸位可以想想看,这还是朱令赟知道下官要去,做了表面功夫之后的景象,可想而知平日里比这还要严重多少
倍!这样的军队,即便勤王,又有多大作用呢?下官有此言论,实在是对这支勤王之师不放心呐……”
陈大雅面露忧容,丝毫不像夸大其词,这令在场众人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熟悉陈大雅的人都知道,这老头迂腐耿直,是不太可能说谎的,即便所言有些夸大,但实际情况肯定也差不离。
原本宋军后撤,又有大军来援,形势有可能逆转,可让陈大雅这么一说,似乎前景并不乐观呐!
“陈公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朱令赟大军有十余万人,即便战力比不上宋军,但人多势众,一人一口唾沫,也够宋军喝一壶的了!只要将宋军拖在金陵城外数月,待到冬季来临,宋军受不了南方刺骨之寒,便会土崩瓦解!待那时,我大唐各地勤王之师齐聚金陵,完全有可能将南侵的宋军全歼!朱令赟那十余万人即便是猪,也够宋军忙一阵子了吧?想来我大唐水师精锐不会连猪都不如吧?陈公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给陛下添堵呢?”这时候,讨人厌的张洎站出来侃侃而谈。
虽然张洎平日里的为人惹人厌恶,但他这
番话却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众人也都觉得陈大雅有些杞人忧天,小题大做,或者说他们更愿意面对张洎的美好描绘,不愿意面对陈大雅所说的事实。
李煜原本已将陈大雅的话听进心里,可张洎一番又拉又踩的马屁之言又令他内心有些动摇。同样不愿面对现实的李煜自然也选择自欺欺人,摆手制止了被张洎一番抢白、满脸通红准备和张洎死磕的陈大雅,微笑道:“好了好了,陈卿舟车劳顿,定是累了,咱们莫再说这些题外话,还是先入席再说吧!”说完,便吩咐孙总管准备开席。
显然,李煜选择了站脚张洎,没有当众驳斥陈大雅,已经是看在他这么大年纪还替自己不远千里去办事的份上,给他台阶下了。
“陛下……”陈大雅还想再劝,却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拽了几下,他瞥眼一瞧,却见一旁的陈乔朝他暗暗使了个眼色。
陈大雅即便再楞,也明白这是陈乔在好心提醒他。连枢密使都暗示他了,他只好叹了口气,把话压了下来,准备待宴席之后再对李煜进行劝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从大殿外
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名大内侍卫将领疾步而来,神色慌乱。
“陛下大事不好啦……”将领一边跑一边喊。
李煜闻言眉头一皱,锐利的目光随即扫向皇甫继勋。皇甫继勋负责全城防务,同时兼领神卫军统领之职,负责皇宫内防卫,这侍卫将领正算是他的下属。
见李煜盯着他的眼神都能够杀人了,皇甫继勋不禁对这冒失的下属怒从中来,当即快走两步,拦下那将领,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也不顾君前失仪,开口怒骂道:“娘的,喊甚喊,号丧呢?陛下好好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