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将布袋递给了曹彬,曹彬翻看着布袋里的印符,心中苦笑不已,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潘美拿着这袋印符时,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
这李煜,送人头也不是这么送的啊!一个数千人的敢死队,居然派出了十几个将军!当中最高职位的,居然有禁军都虞侯这样的高阶武将!这哪里是什么敢死队,简直是送死队!
如此行为,要么是李煜没脑子,要么就是唐军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唐国想要不亡,都难咯!
“李唐,怕是撑不住咯……”曹彬将手中布袋递给身边的赵光义,赵光义看过之后感慨道,与曹彬所想竟不谋而合。
“你速去转告潘都监,让他在俘虏中找找看,还有没有幸存的唐军武将,若是找着了,带回大营来,本帅与王爷要亲自审问!”曹彬对传信兵吩咐道。
传信兵抱拳领命而去……
金陵城皇宫中,李煜竟也罕见的没有入睡,他整夜都呆在宫中最高的楼阁上,神色焦急,目光停留之处,正是唐军敢死队夜袭宋军军营的北城外。
只可惜距离过远,只能隐约见到一些火光,连喊杀声都听不见,至于战果如何,更是一点都不得而知。
天刚蒙蒙亮,李煜便迫不及待的出宫,连仪仗都没带,只乘坐一顶不起眼的
小轿,前往北城门。
世事就是这么凑巧,从来不会,也不可能出现在城头的枢密副使张洎,冥冥中似有预感,今日竟也破天荒的来到城头视察守备情况。
由此可见,昨夜唐军敢死队夜袭宋军军营一战,牵动着唐国朝廷高层们的心。
当张洎无意中发现一顶淡黄色小轿朝城门而来,而跟在轿子旁的却是皇宫内侍孙大总管时,登时明白轿中之人,必是李煜无意,遂连忙领着守将迎了上去。
待他来到轿前,正准备高呼口号恭迎李煜时,却见孙总管朝他使了个眼色,张洎会意,遂止住行礼,压低嗓门朝轿子内问道:“微臣张洎,恭迎陛下!”
“张卿免礼!”李煜从轿中走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朕在宫中甚是无趣,便来此看看将士们……”
即便心中对昨晚的战况心急如焚,但在一众将领面前,李煜还是克制住了烦躁,保持住了帝王风度。
“陛下乃万金之躯,应当坐镇宫中,以安军心,怎可轻易来此战场前沿,以身犯险?此举实乃臣等失职,还请陛下责罚!”张洎一脸痛心疾首道,俨然一副为君着想的忠臣模样。
“张卿莫要如此!”李煜连忙安抚道,顺势靠近张洎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朕是担忧昨晚出
城夜袭的将士们,一晚都睡不着,这才过来瞧瞧,不知战果如何?”
说完,便一脸期待的望着张洎,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这……”听李煜提及夜袭之事,张洎一脸犯难,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究竟如何?”憋了一晚上,李煜终究是失去了耐心,追问道。
张洎把心一横,正要开口,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只见又是一顶小轿,正匆匆忙忙的朝此而来。
警戒的卫兵正要开口呵斥,却见轿中走下一名白发老者,卫兵见到此人赶紧行礼,将其放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国枢密使,陈乔。
大敌当前,这陈乔也是忧心国事,天刚亮便准备进宫面见李煜,请示退敌事宜,不料却得知了李煜出宫前往北城的消息。
若是前几年李煜能有此身先士卒的表现,陈乔定会老怀大慰,心中大喊一声:先帝啊,老臣不负所托!
可如今却是都城被围,四面楚歌,城门乃是前沿阵地,陈乔生怕李煜出了什么岔子,遂赶紧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赶到了北门。
“陈公,你怎么也来了?”李煜微笑着对陈乔问道。
可陈乔却一脸严肃,说了与张洎一般无二的话:“陛下乃万金之躯,值此非常时期,应当坐镇宫中,以安
军心,怎可轻易来此战场前沿,以身犯险?陛下这是要陷臣等于不义之境地么?若是陛下出了什么岔子,老臣该如何向先帝交代?”
陈乔语气中带着不满,李煜闻言先是一愣,心中知晓他是对自己关心则乱,便也没有在意,只是叹了口气,意兴阑珊道:“宋军都兵临城下了,朕除了被抓,还能出什么岔子?”
“陛下……”陈乔这才发觉自己所言似乎有些过重,打击到了李煜脆弱的小心脏,生怕他破罐子破摔,从此又一蹶不振,连忙想要安抚两句,话刚到嘴边,却被李煜打断。
“陈公放心,朕并非破罐子破摔,朕只是担忧昨夜出城夜袭宋军的将士们,想要了解下战况罢了!不信,你问张卿!”李煜解释道。
听李煜提及唐军敢死队出城夜袭之事,陈乔也忍不住心中好奇,向张洎望去,问道:“张大人,老夫也想知道,昨夜张洎究竟如何?”
“这……”张洎见始终绕不开,遂把心一横,叹了口气,向李煜回道:“陛下和陈公到来之前,微臣方才已向守将打探过,情况不太乐观……”
“啊?是失败了么?那逃回来多少人?”李煜揪着心问道,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甫一听到夜袭失败,心里仍旧不免有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