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着这个法子怕是悬!”李继隆摇着头说道:“连咱们都知道,那卢绛与林仁肇交好,李煜生性多疑,又岂能不知?他敢让卢绛镇守润州如此重要之地,自然是留有后手,想要利用离间之计,恐怕难以施行!再说那卢绛虽然资历老,但是在军中的号召力却大大不如林仁肇,人缘也没有林仁肇好,年纪又大,即便想要造反,也是不太可能!李煜正是看清这一点,才敢如此重用他!”
李俊文闻言顿时一阵泄气,李继隆分析的不无道理,双方打到这个份上,李煜敢用卢绛,必定是有所准备,想要轻易离间李煜与卢绛的关系,且不论李煜会不会相信,便是唐国众多官员也不会同意!
难道这战局就真的这么一直拖着?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李继隆又笑着安慰道:“李煜连如此老将都派上战场,可见唐国已是穷弩之末,再无可用之人!只要咱们拖下去,慢慢蚕食,即便是卢绛这样的老将,也挡不住咱们发送到的锋芒,必被我大宋精锐之师孙湮灭!相信过不了多久,唐国便再无良将可用!到时候江南之地,岂不
是唾手可得?”
李俊文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谁拖谁还说不准呢!以江南之富庶,想要拖垮唐国,简直比直接灭其国还要难!之前大宋平定岭南这么一块偏僻的地方,都用了一年之久,这回打江南,恐怕到时候大宋被拖垮了,人家也还没垮呢!
再说即便真的能拖垮唐国,那不得花上个三年五载的?那他还要不要回开封成亲了?难不成让叶紫苏和翟雪儿从黄花大闺女等他等成黄花老婆娘?
李俊文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问候赵匡胤家的女性亲属,他一拳打在甲板的护栏上,震得护栏嗡嗡作响。
恰在这时,小胖子王贵一路小跑着从下层船舱里跑了上来,满脸带笑的说道:“春哥儿,苍蝇那龟孙来信啦!这老小子,不知在哪个鸡窝里写的信,信上还粘了三根鸡毛,你快看看!”
“你懂个甚!”李俊文一听,翻了个白眼,连忙劈手从王贵手中夺过信。
这信上的三根鸡毛自然不是苍蝇在鸡窝里写信而粘上的,而是当初李俊文命他留在金陵时,特意嘱咐他,来信时务必用一至三根鸡毛这种特殊的方式标记。一来可
以作为特殊印记,二来表示信件的重要性。
当然,这都归功于前世长在红旗下的李俊文,深受爱国主义故事熏陶的结果。为此,搞得苍蝇每次来信都要先四处找鸡,含泪一边吃鸡肉一边粘鸡毛。好在他写信的次数不多,要不然金陵城的鸡恐怕都得遭了殃。
这信上如今粘了三根鸡毛,可见苍蝇要传递的信息也是相当重要的,李俊文自然严肃以待。
李俊文如今的一众心腹手下当中,除去在武德司指挥所里当差的马氏兄弟和公孙论语之外,也就苍蝇这个用药高手当和尚时开过蒙,肚子里有些墨水,还有家境优渥、从小练武的武痴展无忌粗通文墨,其他的都是大老粗,能写自己名字都不错了。这也是当初他为何会将苍蝇留在金陵做探子的原因之一。
刚展开信,李俊文才想起了自己在这个时代是个半文盲,只好又悻悻的将鸡毛信递给了李继隆,让他帮忙解读。
李继隆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拜把子兄弟的文化水平,当即善意的笑了笑,接过信看了起来,心中还隐约有些感动,李俊文能将如此机密的信件给他看,证明李
俊文心中是真把他当兄弟的!
“哈哈,老三,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苍蝇送来的这心中内容,全是关于唐国如今内情的,其中更是重点说了卢绛和刘澄!”浏览一遍之后,李继隆哈哈笑道。
“哦?”李俊文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苍蝇在心里提及,那润州新任节度使刘澄乃是李煜旧时潜邸中的心腹,靠关系上位,并无多大本事!让咱们不必担忧!”李继隆整理信中内容说道。
“这有什么用?咱们的主要对手是卢绛!有卢绛守着润州,即便那刘澄是个草包又如何?咱们还不是拿不下润州!”李俊文没好气道。
“那倒未必!”李继隆神秘一笑,继续说道:“这信中还说了,那刘澄与卢绛面合心不合,二人之间存有矛盾,或许咱们能够借此利用一番!”
“嗯?”李俊文有些一知半解,理不清思绪。
“这信中还提及,那新任润州节度使刘澄深受李煜重托,赴任之前将自己在金陵城中的家财尽数带走,向外人宣称将背水一战,不打退宋军绝不返回金陵,十足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据苍蝇探悉,那刘澄毫无作
战经验,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坚决退敌之心!事实上,反而有投靠咱们大宋的迹象!苍蝇在信中的意思,让咱们可以争取那刘澄一番,不战而屈人之兵,策动刘澄反水,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李继隆继续笑道:“依我看,老三你方才说的离间之计,没准还真能成!”
“你是说,利用刘澄与卢绛之间的不合?”李俊文若有所悟:“也不知苍蝇这些消息可靠不可靠……”
“信上说,这些消息都是皇甫继勋提供的!老三你不是说皇甫继勋那厮有心投靠我大宋么,想来不会有差!”李继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