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朱将军休息了几日,依然声若洪钟,不减风采啊!”皇甫继勋揶揄道。
众人听了皇甫继勋的挖苦,也都掩口偷笑,幸好大帐并不密封,空间也够宽敞,所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朱令赟的屁声音虽大,却不怎么有味儿,众人知道他身体不适,也就一笑了之。
朱令赟倒是囧得脸红脖子粗,君前失仪,还被对手嘲笑挖苦,饶是他武将出身,脸皮厚实,也不禁有些尴尬。幸好看李煜的样子,也只是和众人一样,笑了笑,没有不悦的意思,这令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陛下,末将方才一时情绪激动,以致于君前失仪,还请陛下降罪……”朱令赟主动请罪道。李煜追不追究是一回事,他主不主动请罪是另外一回事。
“哎,朱卿言重了,些许小事,孤又岂会放在心上!何况你本身有恙在身,还抱病前来护驾,孤表彰你还来不及,又岂会降罪于你!”李煜笑着安慰道。
朱令赟闻言心里不由一阵窃喜,看来陛下并没有忘记他的存在,自己在陛下心中,还是圣眷不减嘛!他也得意的朝皇甫继勋抛了个白眼,以示不屑。
“朱将军身经百战,因为何事居然情绪如此激动?如此沉不住气,有失大将风范呐……”皇甫继勋继续挖苦道。
一旁的张洎见这两个平日里与自己
颇不对付的武夫互相掐了起来,心里不禁一阵鄙视,老粗就是老粗,狗肉上不得台面……
朱令赟也不理会皇甫继勋的挑衅,继续对李煜说道:“陛下,末将方才之所以一时情绪激动,是因为刚刚获悉了一个关于贼人的消息……”
“哦?可是查到贼人的身份了?”李煜眼前一亮,追问道。
“陛下英明,居然料事如神……”朱令赟一通马屁奉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方才有士卒来报,从一名死亡的贼人手里,发现了一具手弩,手弩上刻有‘南都留守府’五个字……”
“哗……”现场一阵沸腾。
众所周知,弓弩杀伤力大,射程远,只有军队才能配备,向来禁止民间私造。贼人能够拥有弓弩,要么是偷来的,要么是军队中有人中饱私囊,倒卖军械,与贼人有关联。而这一切,与流失弓弩的南都留守府都脱不开干系。
而此时坐镇南都留守府的,正是唐国水师大将,两朝元老,镇南军节度使,林仁肇!
“陛下,既然贼人的弓弩是出自南都留守府,那么林仁肇就脱不开干系!往轻了说,是流失军械之罪,往重了说,说不定他就是幕后主使之人!身为朝廷重臣却心怀不轨,必须严惩!”张洎正色道。
张洎那个恨呀,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事居然和林仁肇有
关系!要说皇甫继勋和朱令赟这些大老粗看他不顺眼,或者是那日在晚宴上与之争辩直至扔鞋的潘佑,这些人想要做掉他,他可以理解,甚至是那个宋使李俊文,他方才都列为了怀疑对象。可是林仁肇卷入其中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与林仁肇交集不多,也没有私怨,为何林仁肇要找人杀他?一想到此,他就怒火中烧,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对老子下黑手!这次是恰好有李煜护体,那下次呢?他一个文官,如何对付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的时刻惦记?此仇不报非君子,既然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因此心有余悸的张洎便积极怂恿李煜惩治林仁肇。
张洎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又引起了众人一阵议论,众人脸色大变。
林仁肇是这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这可是造反之罪!难道林仁肇要造反?不太像啊,林公素来与人为善,无欲无求,说句不好听的,都七老八十了,造反了又还能活几天?但是此时谁也不敢站出来替林仁肇说话,万一是真的,岂不是成了同党,那可是同谋之罪!
张洎的一番话,字字诛心,李煜顿时陷入沉思。初闻贼人所用弓弩出自南都留守府时,他的第一反应也和张洎一样,认为林仁肇就是幕后主使!这些贼人都是受林仁肇驱使,前来刺杀他的!
老林这是要造他的反啊!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且不说林仁肇真正的职位是镇南军节度使,南都留守一职只是挂名,实际上并不拥有掌控南都留守府的实权,何以能够动用留守府的军械来进行行刺?那么军械流失或者被私下贩卖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这顶多是个失察之罪!
再者说即便林仁肇是幕后主使,难道他还会傻到使用会暴露自己身份的武器来行刺?这不是直接告诉别人,他就是主谋?像林仁肇这种老将若是谋反,又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恐怕皇甫继勋这种大老粗都知道这一点!
虽然林仁肇与李煜的许多观念不同,但是李煜还是比较相信林仁肇的忠诚度的。以林仁肇闽国降将的身份,虽然他在军中颇有威望,但是他只是一个节度使,在朝廷里并没有什么盟友,唯一赏识他的,就是光政使陈乔,而对于陈乔,李煜是不相信他会和林仁肇勾结造反的。所以若是林仁肇造反,最后是没有多少人会响应他的,但是唐国军队他就无法全部掌控,那么这个国家也不会落入他的手中,由他来统治!李氏在江南的地位,还是比较牢靠的,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替代的!而谋刺他李煜,另立其他李氏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