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众人都已离去,赵匡胤也回到了寝宫延福宫,他靠在长榻上,对王继恩说道:“将信拿来!”
王继恩连忙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赵匡胤,看封面应该也是从定州送来的快信。
赵匡胤打开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越看脸色越不对劲,最后将信拍在榻上,怒道:“这田钦祚也是小肚鸡肠,如此鸡毛蒜皮的事情居然用八百里加急!朕给他动用八百里加急的权利可不是让他用来打小报告的!”
“官家,田将军在信里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令官家如此生气?”王继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还不是李俊文那小子,杀了他一个亲兵都头,记仇了呗,向朕状告李俊文滥用天子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和一个小孩子置气,这老田,忒没有肚量!这春哥儿也是,朕在临行前就嘱咐过他,不能滥用天子剑,他可倒好,居然动不动就拿出来!朕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滑州官府就上奏告他滥用天子剑,这回倒好,直接拿出来砍人!待他回来,朕非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赵匡胤气呼呼的说道,满脸通红,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被气的。
“官家,春哥儿擅杀田将军亲兵都头这事,跟随在他身边的内侍秦翰昨日也有奏报,老奴还没来得及禀奏官家。依秦翰奏报上所言,好像是田将军的亲兵都头酒后杀人,还意图奸淫良家女子,恰好被春哥儿等人撞见,那亲兵都头负隅顽抗,企图对春哥儿等人不利,他才拿出天子剑将那亲兵都头明正典刑的!这当中似乎和田将军所言有些出入啊……”王继恩不动声色的拉了李俊文一把。既然做了人情,当然要做到底,他和田钦祚又不熟,当然是帮着李俊文说话。
“哦?秦翰?
朕好像有些印象,……就是你当初让我将他放出去和春哥儿一同北上定州历练的那干儿子?”赵匡胤问道。
“官家记性真好,正是此子!此子还算聪明伶俐,老奴想培养培养他,以后老奴走不动了,服侍不了官家了,就让他替老奴服侍官家……”
“你这老东西,这么快就找接班人了,你也没比朕大几岁,要等你走不动了,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赵匡胤笑骂道,随即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自言自语:“只是朕的接班人又在哪儿……”
乍一听到这句话,王继恩吓了一跳,官家这是喝醉了吧,居然在他一个太监面前提到国本之事,这是他一个太监能听的么!不会待会儿把他拉出去砍头灭口吧?一想到此,王继恩后背冷汗直流,赶紧装傻充愣,低头弯腰,假装没听见。
好在赵匡胤失神也只是那么一刹那,回过神的赵匡胤自觉失言,连忙转移话题道:“将秦翰的奏报拿给朕瞧瞧!”
王继恩心中吁了一口气,连忙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赵匡胤。
赵匡胤打开信浏览了一遍,沉吟了一会儿,叹气道:“这个田钦祚,冲锋打仗是个好手,可惜过于计较,小肚鸡肠,人品有待提高啊!他以为朕不知道他倒卖军用物资之事,其实朕是懒得追究罢了!背后打春哥儿的小报告,看来他是把春哥儿当成朕派去查他的人了,给朕来了一招反客为主啊……”
王继恩暗喜,看来赵匡胤是站在李俊文这边了。
“官家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又岂是他田钦祚能够左右的!”王继恩继续拍马屁道。
“行啦行啦,你今儿怎么这么多马屁!”赵匡胤心情不错,嘴上责怪着,心里却对王继恩的马屁也是甘之如饴。
就在这
时,一个小太监来到门外,在门外急切的喊道:“官家,定州八百里加急快信!”
赵匡胤一愣,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有些生气道:“这个田钦祚搞什么鬼!动不动就用八百里加急!真当朕的驿道是专门给他泄私愤的么!”
赵匡胤说话的当口,王继恩已经走到门外,将小太监手中的快信拿了过来,递给了赵匡胤。
赵匡胤打开信才看了一半,就“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王继恩一跳。
“官家,难道定州又出事了?”王继恩问道。
“李俊文失踪了!”赵匡胤面色凝重,将信递给了王继恩,示意他自己看。
王继恩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信,浏览了起来。原来这是田钦祚在发出之前那封八百里加急之后不久发出的。信中说到李俊文参加完庆功宴之后,第二天一早在下榻的地方无端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俊文的一干属下吿到了田钦祚的府邸,言语间透露着怀疑是田钦祚私下搞的鬼。
若放在平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头失踪,田钦祚理都懒的理,家属还敢来闹事?全给你赶出去!
可是李俊文不一样,刚立下大功不说,他手中还有皇帝御赐的天子剑,可不是一般的小军官可以比拟的。最重要的是,李俊文头一天才杀了田钦祚的亲兵都头,田钦祚前脚刚向赵匡胤打完李俊文的小报告,后脚李俊文就失踪了,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梦游,偷偷把李俊文给干掉了。所以心急火燎的田钦祚除了派出人手,全城搜寻李俊文的踪迹之外,赶紧向赵匡胤汇报,就为了表达一个意思:你派来的人丢了,不是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