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从酒店出来,已经下午三点。
里面除了左殿、薄暖阳和枝枝三人,剩余的,全都喝了酒。
把开来的车开回去的任务,便交到了他们三人的头上。
薄暖阳这辆车坐了黑虎四个人,临启动前,左殿不太放心,趴在副驾窗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我老婆开车的时候,嘴巴都闭好了,一个字都不许吭。”
“......”
听到这话,薄暖阳又气又好笑,其实,她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普通的聊个天还是可以的。
半路的时候,黑虎果然没忍住,还是开了口,语气也颇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结婚了。”
“嗯。”薄暖阳看着前方的路况。
黑虎喝得有点多,话也说的颠三倒四的:
“那时候你走了,我好几次大半夜出门,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个屋顶,就那个,他被蛇咬了的那个屋顶,手里拿了个风筝,一坐就是半夜。”
“......”
沉默几秒。
薄暖阳抿了抿唇,忍着心底密密麻麻钻上来的酸涩,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黑虎开了窗,让风吹进来,“我问他干嘛呢——”
少年低着眼,视线盯着下面的某个方向,捏着风筝的手指也有些发白。
黑虎等了好大一会,才听见他低声问:“眼泪都是假的吗?”
他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那位少爷在说什么。
薄暖阳没再说话。
少年被蛇咬那次,是她年少时,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
-
薄暖阳这辆车是最后一个到的,把人都安全送回家后,左殿已经拎着外套等在那里。
想着黑虎的话,原本想上山去玩的念头也被打消。
左殿低头看了眼时间,冷不丁来了句:“走吧。”
薄暖阳:“?”
“不是要上山?”
薄暖阳看了他两秒:“你不是不想去?”
左殿挑眉:“我有说不想去?”
“你今天还说,叫我听书里的......”薄暖阳忍不住帮他回忆着之前说过的话。
左殿打断她,没好气道:“我这话你记得倒清楚,老子说不让纹身你怎么不听?”
“......”
怕他接着算帐,薄暖阳没再继续往下提,原本也是怕他不乐意,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当然要去了。
两人喊上薄文,背着个小竹篓,去了几里外的山上。
路上的时候,薄暖阳收到条信息,是许无黑发来的,说公司来了个大单子,只是客户要求她亲自设计,问她有没有时间接。
薄暖阳随口问了句客户是谁,许无黑回:
【宋湛】。
像是怕她有什么犹豫,许无黑又补了句:
【他人品还不错。】
薄暖阳想了想,回了个字:【好。】
“走路别看手机。”左殿停在她前面两米的地方,轻蹙了下眉。
薄暖阳抬眼,春日明亮柔和的光洒落在男人脸上,她弯了下唇:“好。”
薄文背着小竹篓已经跑到旁边去摘鼠曲草和艾草了。
没多久便到了山腰,左殿弯腰找了几根春笋挖了出来,随后又用刀削去外皮扔进了竹篓里。
这一幕,格外的熟悉。
她17岁在百谷镇的时候正是暑假,又因为从未见过笋是怎么长出来的,便缠着当时的左殿陪她上山来找。
那天少年正埋头写着新歌的谱子,头也没抬地拒绝。
薄暖阳见他十分认真,也没敢强逼他,便找了个借口说回家。
然后,自己偷偷跑去了山上。
等左殿发现不对劲儿,上山来找到她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当时她手里拿着几颗鞭笋,脸上还蹭了点泥,爬山时又摔了一跤,手上蹭破了皮,被上来寻她的少年看到。
少年登时就怒了,带她下山时,一个字都没吭过,浑身透着肃杀的意味。
一直走到外婆家门口时,少年指着旁边的墙壁,冷着声调说:“自己过去站半个小时。”
“......”薄暖阳还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有点瑟缩,但又想着他凭什么罚自己,便气冲冲的把笋扔到地上,转身想走。
见她还敢发脾气,少年额角抽了下,拦住她的路:“不知错是不是?”
薄暖阳也很硬气:“我哪里错了?”
这分明就是不知错的样子,少年脸色越发平静,声音没了起伏:“站不站?”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不服气地掉头,老实地站在了墙边。
隔了会儿,少年拿了药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手伸出来。”
薄暖阳别过脸,不想看他,只把手伸了出去。
像是怕弄疼她,少年先是轻轻吹了吹伤口,然后清理、消毒,最后说:
“别碰水,每天过来我检查。”
薄暖阳觉得他实在小题大作,只是手心破了点皮,但不答应他,又怕他再增加罚站时间,便敷衍地点了点头。
“薄暖阳,”少年把手上的棉签扔掉,上下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