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世所累。
被生活圈子所累。
左右一天一夜没见到薄暖阳了,见到车回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薄暖阳被敲门声吵到,迷迷糊糊地醒来,头有些痛。
“姐姐,我找到了个好玩的。”左右拉开车门,扯着她的手往下走。
“什么?”薄暖阳轻声问。
两人进了客厅,来到沙发前。
左右松开她的手,从桌子上抓起两颗东西递过来,炫耀一般地说:“珍珠。”
跟在后面刚换好鞋的左殿闻言顿住,他垂眼看着脚上穿了一半的拖鞋,一丝恐慌钻到心头。
他咬着腮,大步走到桌前,声音带了丝怒气:“哪里来的?”
“你房间里找到的啊。”左右脆生生地说。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了?”凉意从脊椎蔓延,左殿甚至不敢抬头看薄暖阳的表情。
左右从未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忍不住缩到薄暖阳的怀里。
秋日午后,明亮却柔和的日光从落地窗洒落。
红木桌子泛着影影绰绰的光,时间在这一刻的寂静中,也变得格外漫长。
薄暖阳垂下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珍珠。
珍珠颗颗圆润,散成星子状。
最主要的,是装珍珠的袋子。
是芳泽给她的。
见她好半晌没说话,也看不出表情,左殿紧张地咽喉咙,声音也干巴巴:“薄暖阳......”
西洋钟报时声陡然响起。
薄暖阳瞳孔微动,似乎刚醒过神来,她轻抬眼睛,语速缓慢:“什么时候找到的?”
左殿心里一慌,结结巴巴道:“刚,刚找到,还没来得及给你。”
他紧张的样子太过明显,薄暖阳视线落回那些珍珠上,她沉默几秒,轻声说:“不用了,你找到的,就归你了。”
原本就是已经丢失的东西。
如果不是左殿,她自己永远也找不到。
就当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好了。
“薄暖阳......”左殿嘴唇嗫嚅两下,小心翼翼开口,“你别生气。”
薄暖阳垂眼,卷翘的双睫遮住眼睛,看不清楚情绪,她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这是很淑女的坐姿,也是小时候在俞琴的监督下练过无数次的坐姿。
珍珠刚丢失那会儿,她是真的绝望,那是她接的第一个明星的单子。
也是她和谭水寄予厚望的单子。
那天遇到左殿,她是真的很感激他。
许多年了,除了谭水和薄煦,还有后来的武厉,除了他们三人,于她困顿之时,拉了她一把的,只有左殿。
她没想过珍珠能找回来。
左殿就像个没有长大的熊孩子,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却忽略了,她最讨厌被别人掌控。
他的这种做法,和她妈妈,又有什么不同。
“大左,”薄暖阳抬眼看他,轻声问,“我还完了钱,你真的会让我走吗?”
听到这话,左殿脸上迅速失去血色。
薄暖阳弯了弯唇角,眼神平静如水,不慌不忙地补充道:
“我现在把钱都还你,我能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