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还没有那么冷,小姑娘的声音,像一记巴掌,清脆又响亮。
仿佛一直在耳边循环。
薄暖阳控制不住的颤栗,眼里滑过自嘲。
连个小姑娘都知道,她是被包养的。
以后,她的身上,要烙下这个痕迹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薄煦和谭水。
宋姨生气了,声音也严厉起来:“左右,跟姐姐道歉!”
“我不要!”左右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然而她话音一落,原本已经走到玄关的男人突然就走出来,阴沉着脸提着她的衣领,径直扔出了院子。
铁门随后被关上。
左右在外面一边尖叫一边拍门。
李浩和宋姨站在那里,也不敢开口求情。
左殿嘴角拉直,长睫垂下,看不出情绪,声音寡淡:“谁教她说的这些话?”
宋姨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地交待:“夫人昨天来过。”
“把她送到那边去。”左殿淡淡道。
左右听见了,疯狂地拍门,小姑娘声音也带着恐惧和紧张:“我不要去,她不喜欢我,她会打死我的。”
李浩无声叹气,他悄悄地扯了扯薄暖阳的袖子,低声解释:“不是一个妈的。”
左右跟左殿,同父异母。
如果送过去了,怕是没好日子过。
小姑娘小小一个站在铁门外,脸上全是眼泪,可怜巴巴地拍着门。
薄暖阳抿了抿唇,走过去把铁门打开,蹲在她面前,轻声安慰:“别哭了,你哥哥不会把你送走的。”
左右一边哭一边偷瞄她哥的反应。
男人站在那里,虽然浑身冰冷,但没有阻拦。
左右瞬间就摸清了状况,她抓住薄暖阳的手道歉:“姐姐,我错了。”
薄暖阳唇角弯了下,笑意浅淡,她伸手擦去小姑娘脸上的眼泪,温声道:“没关系的,而且,你也没说错。”
话音落地,左殿唇上迅速失去血色,垂在裤子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抖。
是他错了行不行,是他嘴贱行不行。
“姐姐,我带你去看房间。”左右打小就是个人精,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哥哥的样子,不敢再待下去,生怕他缓过神来再后悔。
她连忙牵着薄暖阳的手往里走。
看着两人进了客厅,上了二楼,李浩瞅着旁边的男人,语气难以言表:“你是不是跟小暖乱说话了?”
左殿站在原地,阳光很烈,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垂眼看着地上的影子,后悔丝丝缕缕地钻了上来。
他错了行不行。
李浩暗自腹诽,活该,到最后难受的是谁啊。
场面定格了许久。
半晌,左殿才哑着声音开口:“宋姨,做点好吃的。”
“唉,好。”
左右牵着薄暖阳来了二楼,小姑娘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欢快地介绍着:“左边是哥哥的,右边是姐姐的。”
薄暖阳愣了下。
不是一个房间。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进了右边的客厅,入眼的就是她的工作台,只是被加大了许多,电脑和各种工具都是全新的。
再往里走,就是卧室,有单独的衣帽间和浴室,床铺被褥是简洁干净的粉白色调,卧室里有个宽阔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有张摇椅,圆桌上还摆了一套画具。
阳台的铁护栏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蔷薇花,微风吹过,粉白的花朵摇摆。
薄暖阳站在阳台上看了很久。
从这里能看到整个兰水湾优美的环境,远处的青山,还有蜿蜒的河流。
眼周突然酸涩难忍,还没反应过来,眼泪便一颗颗砸落。
她的人生,像块橡皮泥,可以任人随意捏动。
她从无自由。
左右有些慌:“姐姐,你怎么哭了?”
似是被小姑娘的声音拉回现实,薄暖阳连忙擦掉眼泪,轻声说:“没事。”
“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左右仰着头看她。
薄暖阳顿了下,蹲下来看她:“不是的。”
许是因为左家情况复杂,左右年纪虽小,却好像很敏/感。
听她这样说,左右松了口气,脆生生道:“那姐姐你别哭了。”
薄暖阳眼睛还有点红,她弯了下唇角,温和地说:“去玩吧。”
左右欢快地跑出去:“我昨天在幼儿园画的画被表扬了哦,我拿给你看。”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跑下了楼。
等她的身影消失,薄暖阳嘴角的笑意敛了起来,她起身,手指从蔷薇的叶片上滑过,将眼泪逼了回去。
左右平时跟着宋姨住在一楼,她先是回了卧室将一叠画纸抱了出来,经过客厅时,看见她哥正坐在沙发上。
男人面色冷淡地盯着对面的窗棂,似乎正在走神,手臂随意搭拉着,衬衫袖子也被凌乱地捊到手肘。
左右撇嘴,她哥一向活的精致骚包,这样一副颓丧的样子她还真没见过。
她蹬蹬蹬跑到他面前,十分响亮地说:“哥,我刚刚看到那个姐姐哭了。”
这话仿佛带着魔力,左右看到她哥脸颊上的肌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