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薄暖阳脸上挂着婴儿肥,上身是浅青色的斜襟短褂,下半身是白色的及裸长裙,活生生仕女图里面走出来的小女娃。
薄暖阳见他没有直接拒绝,眼里升起希望,努力笑了下:“求求你帮帮忙好不好,我可以送你幅画,行吗?”
当年少女单纯又可怜巴巴,偏偏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翘地勾人。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心里那痒痒的骚动怎么也止不住。
他想伸手捏捏她嫩生生的脸。
然而许多人盯着看,他轻咳了下,不要脸地说:“有条件。”
“你说。”见他松口,薄暖阳开心地笑了。
左殿盯着她弯弯的眼睛,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让旁边的李浩看的啧啧称奇。
少年自打来了百谷镇,总是满腹心事,像被流放的人一样,从未笑过。
左殿盯着她花瓣一样的唇,吐出几个字:“你来陪我。”
“......”
一院子的人都惊呆了。
薄暖阳脸红了,大太阳高高地照着,她心里忍不住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薄暖阳当然不会去陪他。
薄文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扯着她就走。
待两人走远了,李浩才无语地回头:“你真是我亲祖宗!”
他到底来百谷镇干嘛的?
来挑媳妇儿的?
“她是谁?”左殿依然盯着空荡荡的门口。
李浩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薄文的堂妹,也是第一次来百谷镇,你真成,一来就看上这里最漂亮的。”
“叫什么?”
李浩:“薄暖阳。”
薄暖阳。
从此后,这三个字,就有了特别的含义。
“帮不帮的啊祖宗?”李浩又问。
左殿沉默了会,任太阳晒着他的脸,好半晌才压着声音说:“别着急。”
薄暖阳跟薄文回了照相馆,两人把碎玻璃收拾了下。
薄文说:“我约了玻璃店的老板来量尺寸,重新弄,我就不信邪了!”
几天后,照相馆又恢复了原样。
然而当天晚上,又被砸得粉碎。
这次黑虎也亲自来了。
他人长的高大结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整个镇上,只能有一家照相馆,想在这里做生意,可以,干点别的,不要跟我黑虎对着干。”
一群人嚣张离开。
两次的装修,已经花了薄文大半的存款。
她们家人丁不旺,没有力量和黑虎对抗。
薄文在外面上了许多年学,她以为现在是法治社会。
这次是真切地体会到了镇子里地头蛇的厉害。
她垂头丧气地抱着膝盖,泪水一颗颗砸落。
黑虎专等照相馆装修好了才来砸,分明就是故意想要堵死她的路。
薄暖阳跟着她难过,她17年的人生,一直都是乖巧听话。
薄文是第一个让她知道,追求梦想的人,是有多么闪亮。
可是追求梦想的路,原来是那么坎坷。
她顶着月色跑到左殿外婆家,在门外站了很久。
没有勇气推门。
百谷镇夏日的夜,一点都不热。
旁边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地叫,柳树梢儿垂到河面上。
她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连衣裙,看着那扇朱红的木门,紧张的来回踱步。
裙摆有点长,在草地上扫来扫去,发出细微的响。
然而最终,她也没有勇气敲门。
她放弃了。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门从内打开了。
少年满脸不高兴地瞅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