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谢逢十在酒吧外头等了半天,才等到简暮寒从里头出来,她立刻开启了自己的前大灯,又朝他按了按喇叭。
简暮寒听到声响,在酒吧门口停住,他回头眯着眼朝光源处望了望,谢逢十就趁隙把车开到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谢逢十一张摄人心魄的脸庞,她看着简暮寒轻轻挑了下眉,重复道:“上车。”
“不必。”简暮寒不理会,绕开她的车踉跄走了。
“看你现在的样子,能竖着走出这条街算我输。”
谢逢十知道他在逞强,也知道血气方刚的男人多半受不了激将法,于是刻薄地点出了他的窘境。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顿了三秒,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转身回到了她的车上。
“为什么帮我?”简暮寒躬着身子浅浅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疑惑地看着谢逢十。
谢逢十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笑着转头回望他,却不回答。
酒吧招牌的霓虹光透过车窗落进了车室里,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只见一束明亮的眼光撞上了一束晦暗,很快,热的感化了冷的,一同在暗红的浸染下沉沦。
“安全带。”她笑着提醒了他一句,坐回身拉下档位。
油门一轰,车快速地往前驶去,谢逢十轻巧地一打方向盘,转弯离开了这条酒吧街。
车安稳地开在了平坦的大道上,谢逢十将插在杯筒里已经放了很久的冰水拿给了简暮寒,“你的水。”
考察他的这几天,她每晚都会在他下拳台的时候给他送一支冰水,算上今天,应该是第七支。
简暮寒盯着她手里的水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最后谢逢十举得手酸,直接扔到了他身上。
下一刻,男人快速拧开冰水,仰头就是一个大口喝水,在一阵过快吞咽引发的呛水猛咳后,他将喝空了的塑料瓶捏成了一个球攥在手里。
一车无言。
“去哪儿?”谢逢十轻笑一声,调出车载导航,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只见简暮寒在屏幕上输了些什么,然后谢逢十就跟着导航走了,丝毫没有关心自己到底要送他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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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谢逢十的车停在了一家纹身工作室前,生锈的卷帘门半拉着,里面没有开灯。
“多谢。”简暮寒解了安全带想要开门下车,却发现安全门锁还没有开,于是回头向她承诺道:“恩,我以后会还的。”
谢逢十听到他这句“以后会还”就笑了,笑声幽微却勾人,像是小羽毛在心尖尖上拂了一下。
“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长的时间,就是以后?”
“你想怎么样?”
闻言,姑娘又是一声轻笑,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敲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后视镜上的水晶挂件,她心里的算盘早就已经打得叮当响了。
“来都来了,不请救命恩人进去坐坐?”
谢逢十摇下车窗探出头去打量那间工作室,从那平房上开了等于没开的老旧灯牌上,她得知这家店的名字叫三分。
“三分工作室,这名字挺美的。”
那头不说话,顿了半晌,开口问道:“你要进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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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暮寒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开门,谢逢十倚在车头看他抬卷帘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他。
即使穿着样式如此普通的背心加牛仔裤也无法掩盖他那近乎完美的身材,带着血迹的白色背心遮盖着他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两侧的臂肌收缩膨胀着,脖子上的古巴链因为他的运动而跳跃着,又在他微汗的颈肩上滑动。
这身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战损打扮的确是精准踩在了谢逢十的审美点上,可她总觉得他身上缺了点什么。
缺一点江湖浪子该有的放荡不羁。
那股浪子们随时能够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潇洒劲儿他是没有的,相反,在他那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谢逢十居然能从里面品出一种矜贵,一种被积年累月培养出来的矜贵。
又是仇家找麻烦的,难不成跟许靖生一样,是哪家的小少爷落难了?
谢逢十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逗笑,眼看着简暮寒打开了工作室的门,她锁上了自己的车,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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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暮寒前脚进门开灯,谢逢十后脚跟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与烟味。
灯光昏暗,四面墙上贴着夸张的纹身图样,地上到处散落着各色的酒瓶,垃圾桶里塞满了外卖包装盒,烟灰缸里都是泡着水脱了色的烟蒂。
可奇怪的是,地是干净的,窗上也没有积灰。
“你随便看看,我去换身衣服。”
简暮寒似乎并不为自己的房子而感到窘迫,反到很是坦然,打谢逢十一进来就让她自便。
谢逢十见到这场景也没有大惊小怪,爽快地点了点头让他去忙。
她跨过重重障碍,走到一张堆着毛毯的沙发,看着像是他休息的地方,她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纹身图案书翻了起来。
简暮寒换完衣服出来见到谢逢十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